“钱兄如今落脚何处,我和钱兄一见如故,改日里,刘某再上门拜访啊!”
“眼下在绿园小住,刘兄是本地人,应当熟悉此处,不多说了,改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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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日。
唐寅是被一阵磨刀的声音惊醒的,千真万确,那真的磨刀的声音。
他好像记得自己昨日好像去魁星阁去了,准备好好的讥讽一下那些写着一窍不通的狗屁章却洋洋自得的家伙,不过,好像吃了点酒,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很是确定,这不是自己住宿的那家小客栈,窗外的磨刀声,不徐不缓,很有节奏的响着,这让他心里微微有些发瘨。
被人绑票了?他脑子里第一个就浮起这个念头,旋即他苦笑了一下,这绑匪要不是瞎了眼睛,怎么会绑自己这个已经落魄到以卖画为生的人?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他悄悄的爬了起来,走到门前,从门缝里朝着外面看去。一个精壮的少年,正赤着上身,坐在他门前的庭院里,对着一块磨刀石,嚯嚯的磨着刀,天气虽然不是很热,但是那少年精赤的上身,居然还流淌着豆瓣大的汗珠,显然他已经磨了有一会了。
“虎臣,唐先生醒了没有!”庭院的拱门处,传来清脆的女生,唐寅一呆,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没,还睡着呢?”少年抬起头来,露出几分腼腆的笑容,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穿上。
“哦,我去看看先生。”女声的主人,终于在唐寅的眼帘中露出了面目,看着那个少女,直直朝着自己走来,唐寅一个激灵,急忙重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装睡起来。
“唐先生,唐先生!”门轻轻打开,少女走到唐寅的窗前,轻轻的唤道。
唐寅睁开眼睛,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我这是哪里,姑娘你是何人?”
孙倩笑了起来,心目中的偶像,要不是一副酒气满身的样子,其实也是很耐看的嘛。
“先生唤我小倩就可以了,昨日里在酒楼里,看到先生醉的不醒人事,小倩斗胆,就将先生请了回来暂时歇息!”
“哦!”唐寅哦了一声,环顾了一下,有些犹豫的指着门外正在好奇的看着他的吴虎臣:“那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那是虎臣,我家的小弟弟,就喜欢舞刀弄棒什么的,在这庭院里,惊搅到了先生休息了吧!”
唐寅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轮廓,看这情形,似乎是眼前这位女子,也是仰慕自己才名中的众多女子的一个,昨日里自己失态,她适逢其会,就将自己带了回来,可能又怕些闲言碎语,特意叫自家弟弟,陪着自己。
正待打听一下眼前这姑娘的父母,只听得这位小倩姑娘说道:“对了,唐先生,我家叔爷和兄长吩咐,若是先生醒了,有事情想和先生说一说,这不打搅先生吧!”
“不打搅,不打搅,还请小倩姑娘带路!”
稀里糊涂的到了人家家里,人家家长要见见自己,这肯定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唐寅虽然有些狂放,但是这些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人家姑娘一片好心,总不成自己反而连累人家姑娘,令人家清誉受损。
偏厅里,王岳正在和钱无病说着话,三人在外面捡了个人回来,这样的事情,王岳怎么会不知道,甚至有了小倩的说话,没多大功夫,唐寅这人的底细,基本上就被王岳打听得个七七八八了。
“这个唐寅,应该是有点本事的,诗章就不说了,读人读了那么多年,要是什么都学不到,那才叫废物呢,不过,弱冠之年闯下了偌大的名头,确因为一个科场舞弊案终身不得录用,这样的人,委实有些可惜了,听说,眼下此人已经窘迫到以卖字画为生,小倩有这个意思,咱们不妨成全了这丫头的心意,这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不是!”
“这也太儿戏了一点吧,拜师?小倩这边倒是好说,怕就怕这人有着读人的臭脾气,到时候一口回绝,那就令小倩太下不了台了!”钱无病觉得有些荒诞,但是,还是顺着王岳的意思说了下去。
“有个正经事情做,难道比在外面风出雨打的不强,哼,读人,读人你叔爷看的不少了,这些人就是属狗的,给他一块骨头,他就能跟着你半里地,他不是终身不得录用么,肚子里有几分货色,一心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读人,给他一个盼头,又给他几分体面,哪里还有不允的道理,你放心好了,看我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