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刘武勤续弦娶亲的日子,一大清早,刘家全家就早早的起床忙活起来。今天可不是个好天气,太阳被漫天的云彩遮得死死的,明明是明媚的早晨,可感觉像已过了黄昏,北方的秋天若没有了阳光,便是阴冷无比,天空的云朵并不成片,一朵一朵排列的紧密,好似挤得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
刘武勤已早早的按照接亲的时辰出了门,留下崔妈在厅堂里带着大家一起准备迎接刘武勤夫妻俩的到来。
“世昌,你怎么还没换好礼服,快去换啊,老爷回来的时辰没多久了。”厅堂里崔妈见世昌还穿着常服坐在一旁,着急的说道。
“还换礼服?娶她进门,我还要盛装出席兴高采烈的祝贺不成?”世昌一脸不高兴的高声抱怨道。
“你还没闹够啊?私自请假不上学我们都没和老爷说,由着你撒野,今天可是大日子,你可懂事些吧,别添乱了!”崔妈担心又着急的皱着眉头轻轻戳了一下世昌说道。
“懂事?我强装笑脸阿谀奉承就是懂事了?那是虚伪!是做作!”世昌愤恨的说。
“别和我这老婆子卖弄学问了,你赶紧去换礼服,今天就消停点,安安稳稳的过去,今天过后你想怎么闹腾没人管你。”崔妈一边摆手说着一边拽着世昌的衣服,推着世昌往他的房间走。
“我不!”世昌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抵抗着,还是被崔妈推着去了房间。
阿冯一直在整理方桌上的茶具,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待崔妈和世昌走远了,担心的自言自语道:
“世昌今天不会搞出什么事端吧?”
世引故意从她眼前走过去,阿冯看了他一眼,世引没有看她,弯下腰,看着方桌,帮她继续整理茶具,云淡风轻的说道:
“不会,他只是嘴上闹得欢,没那么大胆子,他今天会老实观礼的。”
“你倒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弟,那也没算到他敢私自不上学。”阿冯看着世引也轻描淡写的说。
世引感觉被下了脸面很难为情,又觉得有些逗趣,突然站起身转过来假装生气的看着阿冯。
阿冯马上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看往别处,笑着眼,撇着嘴,像是在憋笑的说“我什么都没说,不关我的事。”
“老爷要进来了,大家都快准备好!”崔妈洪亮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大家都集合在厅堂前的院子里,阿冯牵着彤彤,和世引站在了东侧,世昌已换好了礼服,站在西侧。
许是刘武勤自己也很不高兴,没有通知任何亲属来观礼,这场婚姻如何来的,全黄古的人都心知肚明,亲戚们没有收到邀请自然心里都有数,就都没有过来,需要走礼的都直接去了酒楼。
阿冯看着这冷冷清清的院子里仅仅站着他们四个孩子,再看到对面一脸不高兴的世昌,阿冯心里冷笑了一下,这哪是热热闹闹的婚礼啊!这和前不久她嫁进来时,盖头里感受到的喜庆氛围截然不同。
突然,一大群人挤了进来,把世引阿冯世昌都挤到了角落里,整个院子里都站满了人,乌央乌央的,突然的热闹让阿冯猝不及防。阿冯心想“我们是娶媳妇还是嫁女儿呢?这到底是婆家还是娘家?完全成了于家的主场。”
从人群的间隙里,阿冯看着刘武勤牵着红绸,红绸另一端是一个盖着盖头的新娘,两人一并走进院子,走向厅堂。阿冯心里想着,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她刚刚才以主角的身份经历了这些,当时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靠感受,而这么快,今天就以旁观者的角度再看这样的场面,原来盖头外的热闹是这样的。
“我当初就是这样和你走过去的?我好像比她走得快。”阿冯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和世引说。
“走那么快干什么?这么着急嫁给我啊!”
阿冯听到世引说完简直惊呆了,她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世引嘴里说出来的。惊得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着世引,世引毫无表情的看向婚礼现场,见阿冯看向自己,慢慢的转过头,看到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笑着看着阿冯。
“这是觉得和我混熟了?谦谦君子的假象都没有了,露出狐狸尾巴了。”阿冯有些小情绪的说。
“你喜欢谦谦君子?”世引笑着问。
阿冯突然停顿了一下,转回头看婚礼,世引也笑着转回头接着观礼。
阿冯若有所思了一会,说道:
“当初娘和我说你是个读人,又听别人说你整日读,也不交际,我当时想着若嫁的人真如此,我又不能去医馆了,往后的日子会不会很无聊。”
“那现在呢?”世引问道。
“现在嘛!感觉你不是我想的那样,不但心思深沉...”,阿冯突然转过头撒娇式的瞪着世引接着说:“还油嘴滑舌。”
世引微微转过头看着她呵呵的笑。
“倒是很有趣,以后的日子反倒有些盼头了。”阿冯又转回头继续观礼,嘴角笑的像抹了蜜一样。
刘武勤和于娇曼在厅堂行了礼,刘武勤的父母都已亡故,无高堂可拜,也没有请其他长辈,放了两个牌位进行拜礼。
拜堂的仪式进行完了,新娘入了洞房,人群跟着刘武勤一起蜂拥似的往外走,院子一下子又没有人了。
阿冯的手被彤彤的突然离开扯了一下,阿冯没反应过来,差点没站稳,直接扯了回来,彤彤转过头,对着阿冯说:
“冯嫂子,去看新娘子啊!”彤彤的眼睛亮得像铜铃。
“不行,这个新娘子可不是你冯嫂子,不是随便就能看的,还是少和她接触,别说错了话引来事端。”阿冯很认真的哄着彤彤说。
彤彤突然有些失落,眼神从阿冯处转至世引,一副乞求的样子。
“听你嫂子的,以后都要听。”世引严肃的说。
彤彤没说话,撅起了小嘴走过来搂住阿冯的腰腿,阿冯拍拍彤彤的背,安慰的说道:
“明天以后,见新娘子的机会多着呢,别着急。”
“走吧,去酒楼吧。”世引对阿冯说。
“新娘一个人在这吗?用不用给她准备些吃食。”阿冯看向刘武勤卧房的方向说。 “她和你不一样,肯定不能是一个人,身边一定带人伺候了,不用我们操心。”刘武勤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