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拿不了了？”于娇曼又有些生气起来。
“我没去取。刘家的状况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账上没什么钱，这些奢侈的东西夫人以后不能再买了。”王妈妈说道。
于娇曼瞬间站起来，表情有些猜忌又夹杂着些愤怒，停顿了下，直直的盯着王妈妈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妈妈，你到底是真心为我好，还是在这诓我呢？”
“我当然是真心为你好，你不必怀疑我。就算大夫人是有些心思让我跟着你来，可我已经随你嫁过来了，还能回去不成？以后都是跟着你过日子，你好我便好。我说的都是实情，刘家祖辈都是些读的，不怎么经商，只吃俸禄，本就不是大富大贵，那小女儿刘艾彤病得很重，药费支出占了一半，剩下一半用来家里吃穿用度，若只是寻常百姓的花销是够的，但若还想像从前于家那样是万万不可的。”王妈妈语重心长的说道。
于娇曼听完站在原地定睛思索了一番，突然抬起眼看着王妈妈说：
“不会是那崔妈在诓你吧？”
王妈妈微微冷笑了下，说道：
“你当我是傻子呢？她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况且崔妈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查的账，刘艾彤的病情、药方我也是打探了一番，确实如此。”
于娇曼缓缓坐下来，思索了一下，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叹了一口气，有些丧气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
“夫人，既已嫁过来，就看好眼下的路，别再往回看了。”王妈妈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
于娇曼不甘心，坐在那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她突然冷笑了下，说到：
“这回那个郑丽茹终于能看我笑话了。”
“郑丽茹？是平康镇镇长家那个小女儿吗？”王妈妈问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过去我灭了她不少威风，她早就怀恨在心。现在知道我嫁到刘家，总是找各种方式挤兑我。要说这旗袍我也不是非要不可，那天她硬是拿话寒酸我，我便要买了！”郑丽茹开始苦笑起来，接着说：
“这回反倒是打了自己的脸。”
王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郑丽茹都是小家子气的，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我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过去她怎么跳脚我都视若无睹，可上次她那般羞辱我，我便听不下去了。”于娇曼又开始苦笑了起来，说道：
“看来这人是没有气量的，全看身后是谁，过去我身后是于家，自然是有底气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现在我变成身后没有人的了，我便没了底气和气量，真是个笑话。”于娇曼开始笑起来。
“哎~夫人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还是多看眼下的日子吧。”王妈妈安慰道。
...
到了傍晚，阿冯在彤彤的房里教她刺绣，崔妈在厨房忙晚饭。
彤彤很聪明，学的很快，已学好绣样如何画，现在开始上手刺绣了。阿冯原以为彤彤就是小女孩一时兴起，给她找找乐子罢了，不成想她学的如此认真如此快。
“真是没想到彤彤学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就是随便玩玩。”阿冯笑着看着彤彤说。
“我不止要学会，我还要学好，我要绣得比绣房里的绣娘还要好。”彤彤没有抬头，一边目不转睛的绣着一边说。
“啊？彤彤这么大野心啊？那看来我这师傅很快就不够彤彤学习了，哈哈！”阿冯笑起来。
“冯嫂子愿意教我已经很好了，等我真能比你绣得好了，我就自己研究学习如何提高。”彤彤依然头也不抬的说。
“哈哈！你这是真绣出兴趣来了啊。”阿冯笑着说。
“兴趣是有的，更是要挣钱。”彤彤说。
“挣钱？”阿冯听到非常惊讶。
“是啊！以前觉得自己很没用，是个只会花钱的药罐子，现在发现也有我能做好的事，我要学好这门手艺，将来挣些钱给家里，也就不完全是个拖累了。”彤彤说着笑着抬起头看着阿冯，眼神里全是欣喜和希望。
“彤彤竟然这么想？”阿冯极其意外的问道。
“嗯！”彤彤坚定的看着阿冯点头说。
“好！彤彤有志气，冯嫂子尽全力教你，等我教不了了，我再去找厉害的绣娘教你。”阿冯用鼓舞的眼神看着彤彤说。
“真的吗？”彤彤惊喜的瞪大眼睛看着阿冯，眼神里充满期望和欢喜。
“当然，冯嫂子说到做到。”阿冯笑着说。
“我一定认真学！”彤彤高兴的说道。
阿冯看着彤彤小小年纪，瘦弱的身体，说出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她心疼彤彤这么小就终日疾病缠身，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惊喜，她原以为这个年纪的彤彤一直不爱说话，是被病痛折磨得郁郁寡欢，没想到她一直是心有不甘，努力挣扎着。她没有自暴自弃，竟然还想学一技傍身，补贴家用，还是个孩子，就已经有了责任心和负罪感，她为彤彤的懂事感到意外极了。
突然，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模糊的谈话声伴着脚步声，阿冯站起来望向窗外的院子里，她知道这个时间应该是世引下学了，但每次世引回来都是很安静，不会这么吵闹，他很好奇究竟是谁，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说先生他教的就是不对，我在《新青年》上看到的就不是这么说的...”一个响亮的年轻男子声音逐渐清晰的传进院子里。
阿冯透过窗，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跟着世引一同进了院子，那人影向她们这里走过来，世引去了后院。
“彤彤！看你大澄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啦！”这声音更加响亮了。
男子一边叫喊着一边笑着走进屋子，越走越近，阿冯仔细观察着，定睛一看，突然怔了一下，惊讶的说：
“王澄？” 王澄也微微怔了一下，站住了，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