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年很生气……
他想拒绝……
这种事情怎么全落到他头上。
苏无问一天天净张嘴命令人,自己什么也不干,就动动嘴皮子。
可是什么好事全让她给占了。
创烧郎窑红釉的那个人是她,与广州十三行取得了联络的那个人也是她。
虽然这些事情全都有顾风年的参与,可他回回都是光出力,一点名声也没捞着。
别说名声了,工钱也没给他涨过。
顾风年想了想,不行,他得说出来,如果要他身兼数职,好歹也得多给他几份工钱。
顾风年刚准备开口,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苏无问道:“请进。”
门外探进来一张笑脸,努力在陪着笑,接着是一个药箱子,然后一整个人都进来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正是昨天见到的那大夫。
“苏小姐,方管家把我领到这儿来的,冒昧打扰您了,这是我给您带来的药。”
他从药箱里取出了一个药瓶子:“苏小姐,我给您放桌上了,这个每日里抹在额间,不出七日必定能消退。”
说到这儿,他又从药箱里拎出了七包草药:“苏小姐,您让下人给您煎服,这是我精心给您调制的,喝了它早生贵子,早生贵子,那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了。”
也不等苏无问开口,大夫特别殷勤地又退了出去,走之前还瞧了顾风年一眼,对着顾风年也拱了拱手:“早生贵子。”
苏无问脸涨得通红,顾风年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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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找来了,英国人个子不高,话不少,一口汉语说的比欧容、王济德等人还要流利。
他不仅能说满汉语,还会说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荷兰语以及各种苏无问根本记不住名字的语言。
对了,他还会说点拉丁语,但他不会跳拉丁舞。
苏无问瞧着他一头金黄的头发、碧蓝的眼睛,皱了皱眉:“约翰,冒昧问一句,你这头发是在哪染的?我也想去染一个。”
约翰想秀一秀他的汉语:“吾人生来便有此发色,不必染之矣。”
说完他还一拱手,一弯腰,给苏无问行了个礼。
苏无问吓了一跳,好家伙,这年头没化的那个人是她,她可是一句言词都说不出来。
苏无问给一旁站着的顾风年使了个眼色,顾风年没看懂,苏无问急了,又给他使了个眼色,顾风年大脑飞速运转,还是没看懂。
其实很好懂,苏无问只是没话再跟英国人说了,想让顾风年说几句,缓解缓解尴尬,但既然顾风年什么话都不说,紧紧闭着嘴巴,这差事只能落到她自己头上了:“请坐,来,喝杯茶。”
英国人很客气,很有礼貌,知道中国人喜欢说反话,所以苏无问让他坐,他偏不坐:“不用,苏小姐,我站着便是。”
但苏无问是真想让他坐:“坐,快坐,有位置,何必站着,多累,来坐这坐这,我给你倒壶茶。”
英国人受宠若惊,站得更加笔挺了。
这么一来搞得苏无问有点下不来台,好心劝人家坐,人家给你站得像个僵尸一样,多不给面子?
比如好心给人家送了个两块钱的礼物,人家不要,非要你拿回去……
苏无问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强迫对方坐下,她一伸手,搭在了英国人约翰的肩膀上,用力把他往下一压。
约翰没想到苏无问力气这么大,一时没防备,扑通一下,直挺挺地坐进了椅子里,腰背照旧挺的笔直。
不过,至少他已经落了座。
苏无问很满意,拍了拍手,给他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