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寂寞,或许是喜欢,鬼使神差,就和嵇秀梅搞一块儿。
李宜忠父子象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不在张雄伟记忆里,一个吃水饭的过客,还想夹嵇氏,这个可不行,碰触了他的底线,这是万成不可以的,一个人,怀揣一把袖刀,悄不惊声登船,当时李氏父子都在,只不过不在一个地方,几乎是径自不用问任何人,摸到李宜忠铺下,当时李宜忠在自娱自乐,坐着,背对着门,张氏一把短刀,横在脖子下。
“江北佬,给我滚回去,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为啥?”
“嵇氏是我的下酒菜,我的,明白不?不准任何人动,知道不?”刀让李宜忠扬起头。
“我没有动呀?”
“你有这念头,更有这想法,你羞辱了她,再这样,你将不知道你的尸体在哪儿腐烂发臭!滩江这个地方大了去了,死个人跟死只小鸡似的,在丘陵的皱褶里找不到,警察都费劲,知道不?那是下棋磨,不到万不得已不推!我也了解了,你也挣不下几个钱,出来混,不容易,我不惹事,更不怕事,知道不?”
“嗯!嗯嗯!”李宜忠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识实务者为俊杰,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应当把权利交给李红旗,他比你更会做生意,兄弟,生意不能这么做,不计成本会垮塌,知道不?换条线路也许好点儿,自己琢磨吧!”当啷一声,短刀斜插于桌面上,人拨腿就走。
“姥姥的,怕你个虬!小人得志!”站起来,拔下刀,顺着窗口扔水里,然后吐中唾沫。
李红旗目睹这一过程,心就拔凉拔凉的,日时荒废,他感到恐惧,污浊的河水哗啦哗啦,这是一个毁灭的过程呀,想想我,他会哆嗦一下,再也回不去,外头的生活实在日新月异,那些苦读,读苦实在是无聊透顶,都吃不上饭,还他妈读,都快赶上叫花子要饭,还在哪儿饱读诗,纯粹扯淡。他叹一口气,透出无耐。他感到这个家似乎行走在悬崖边上,让人心惊肉跳,在那个万元户都是往虚里拔高的年代,肩上顶着三万多块欠款的李宜忠,还在逍遥中醉生梦死,这一点让李红旗后怕,压抑得似乎喘不过气来,他很想回家,回到那片让他踏实的地方,这些钱李宜忠是靠什么借出来的?马菊那张别人还买帐的老脸?周大帮恐怕一个大子都不会凭白无故借给他,跟他很熟吗?就凭喝过几场酒?那只有一种合理事解释:利帐,高额利帐!这是一把杀人的刀,要纵横江湖,没有几把过硬的刷子,不敢碰这要命的钱,挺而走险,富贵险中求,许多人望而却步,一旦有闪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许多人不敢试,李宜忠相信别人语录: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临事时就没了底线,穷凶才会极恶,所以到现在,一瘸一拐的李红旗,还在父亲留下的坑洞里挣扎。
我给他的致命一击,只是表面原因,恶果早已经种下,累及三代,这是血的教训,我虽还在贫穷中挣扎,但我成功避开了那些坑洞,这与李建木有一点儿关系,我们都挣不来大钱,但也不糟蹋钱,实现了代传精神,现在我们在某个小区生存,平凡而普通,却没有任何外债,我把这种精神成功递传给儿子,我们不能忘乎所以。
李红旗很早就萌生与李宜忠分道扬镳,这是早已经就有的想法,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头里,否则没有退路,但李宜忠绝不允许,一则船上要人,指望李宏图,根本不行,李宏图能干事,但不懂拆借,墨守成规,变通难,李红旗才思敏捷,看法超前,经常左右他决策,所以他喜欢李红旗在他身边,钱一直在他手上,他们只需要一个出力,另一个出谋就好,有时候自己会浑蛋,明明是个坑,介于人情事故,他会跳一下,虽犹豫,不回绝,李红旗则不然,没屁眼的事,在他这里行不通。
李宜忠怎么也想不到:他没有等来辉煌腾达,却等来李建彬一夜之间成为副乡长,他那是还不懂得副乡长官位几何,作用多大,实际上一开初李建彬领的是虚衔,不用天天去乡政府办公,不领多少工资,只有开特别重要会议时,偶尔出席一下。但他怎么想不到,北京城里走一遭,回来扶摇直上:副县长!这可是实打实的,有专门办公室,每天例行公事早九点晚六点,领实工资,吃皇粮,一句话:脱农衣,穿制服。跌倒了卡热乎乎屎上,吃现成的,不足一个月,石桂梅这个果敢的女人,摇身一变变成了钟吾医院一名医生,时来运就转,这种变化让贾家沟人瞠目结舌。
李宜忠心中有一丝丝悔意,只是他不能接受这种逆天改命的变化,凭啥老天爷就这样眷顾地主的孙子?这世道真是变化太快,那些风云际会的年代,他是做了蠢事的,多次调戏石桂梅,妈妈的,这女人会记他一辈子,恨他一辈子,同为姓李,却活成两条道上跑的马,他直拍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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