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分开后,黑烟散尽,石门没有了支撑的力量,复要合拢,八思巴和张志敬分别站立一边,八思巴从背后拿了一根金刚杵插在石门下方的榫槽中,张志敬用自己的佩剑也插入了石门下方的榫槽。石门的机关被金刚杵和钢剑卡住,不再移动。张志敬第一个走进,鲜于刘光和八思巴依次进入。
张志敬刚才看到鲜于刘光使出了诡道的看蜡算术,把自己的全真所学跟鲜于刘光的算术暗暗比较,心想虽然交手,自己稳占上风,也只是占了修炼年日的优势而已。十年之后,可能五年之后,自己就不是这个小孩的对手。心中暗自吃惊,虽然八思巴嘴里说的不干涉鲜于刘光的选择,可是鲜于刘光只是个小孩,心性不定,突然就改了主意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鲜于刘光跟着八思巴一起去凉州。
三人走进了活死人墓,墓穴之中各种道路无数岔道,不过在张志敬看来,这都是重阳祖师用奇门遁甲术和北斗七星的法门布置的格局,他略一思索,就知道杜门和天枢重叠的通道是前行的道路,其他的通道各有其他用途,却都是死路。张志敬故意脚步缓慢,让八思巴走到了前面,看看这个萨迦五世法王是否能通晓中原道术,找到途径。
果然八思巴把四周看了一圈,走到了杜门之前,向张志敬微微点头,然后行走其中。张志敬知道自己的试探,在八思巴面前如同儿戏,自己年到中年,在八思巴面前如同少年轻佻。于是放弃了再试探八思巴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和鲜于刘光跟随八思巴行走。
这是一段极长的地下洞穴甬道,四周都是突兀尖锐的岩石,三人行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洞穴的尽头。洞穴尽头挂着无数的藤蔓,把洞口掩盖,无数细碎的阳光穿透藤蔓之间的缝隙,照着进来。
三人掀开藤蔓走出洞穴,洞穴前方一个沟壑,半个石桥凌空在沟壑之上,残缺的石桥上长了一棵松树,松树枝繁叶茂,树枝伸向了对面,三人爬上了松树,跳跃到对面的小路上。再行走几百步,就到了一片巨大的空地上。
空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倒下的枯树。三人走到了枯树跟前,看到了一副巨大的盔甲,盔甲散落在枯树旁地面上,再细看的时候,盔甲里还有一些零碎的骸骨,奇怪的是骸骨中有两个骷髅头骨。
张志敬说:“不知道这位前辈什么时候通过了活死人墓,在这里仙逝。奇怪的是这个前辈为什么有两个头骨。”
八思巴仔细看了盔甲和骸骨,双手合十轻声说:“这是大漠以北的飞星派门人,是他斩杀了我教的前辈。”
张志敬说:“这里风大,盔甲笨重风吹不走,骸骨风化后吹走了许多,两位前辈的头骨卡在盔甲之中,于是保留了下来。”
八思巴口诵佛经之后,开始收拾骸骨,张志敬和鲜于刘光在一旁观望,看见八思巴把两个头骨收拢,捧在手上,手指用力,两个头骨崩裂成碎片,八思巴嘴里的佛号越来越急切,远方的山峦上飞来了数十头鹞鹰,在八思巴头顶盘旋。
八思巴双手上扬,无数的头骨碎片抛洒在空中,鹞鹰飞低,把头骨碎片吞噬。
当最后一片头骨碎片都被鹞鹰吞噬,鹞鹰飞走之后。八思巴对张志敬说:“多谢张真人,我已经度化了前辈。”
张志敬和鲜于刘光开始收拾盔甲,发现盔甲的质地并非普通的铁质,而十分的沉重,坚硬非常。
八思巴说:“飞星派在漠北一直有传承,只是不知道这位飞星派的高手,为什么要跟我的先辈有什么恩怨,万里迢迢的到了中原,斩下了他的头颅。”
张志敬说:“法王的心愿已了,没有遗憾了吧。”
八思巴拿起了一片盔甲,沉思很久,才又开口,“看来飞星派与我萨迦派一定有牵连,飞星派……”
张志敬说:“前人的往事,非我辈能去探知,我们回吧。”
鲜于刘光站立在枯树旁,四周看了看,对着北方跪下,“师父,徒儿前来拜祭。”然后磕了几个响头,和八思巴一起站立在风中。
张志敬收拾好盔甲,靠在枯树旁,摆放整齐,本想立一个标识,可是想来想去,也只能捡起一块砾石,在枯树上写了“飞星派先辈”几个字而已。
三人就要离开,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洞穴的方向朝这边走来。
八思巴轻声对鲜于刘光说:“你的师兄来了。”
张志敬脸色铁青,全真派的藏经阁戒备森严,刘子聪暗中跟随他们,能够踏过锁链进入活死人墓到通天殿来,一定伤了不少全真道士。
刘子聪走到了三人跟前,也和鲜于刘光一样,朝向北方跪下,磕了几个头,“师父,长徒刘秉忠前来拜祭。”
刘子聪突然恶狠狠的鲜于指着刘光,“可是师父,为什么要把四大算术分了一半,传给这个小子。”
八思巴对刘子聪说:“刘大人,我已经答应要维护鲜于小兄弟的周全……”
刘子聪说:“我们师兄弟二人,在先师飞升之地,讨论我们师门恩怨,法王似乎不便插手。”
八思巴没想到刘子聪对诡道算术的传递之事,念念不忘,一定要有个说法,现在搬出了诡道门派的家事,又想到今后要与刘子聪同在一个帐下为忽必烈王爷左右,的确不便翻脸。
张志敬说:“刘大人,这里是终南山,也不是你们诡道内争斗的地方。”
“这里是通天殿,”刘子聪傲慢的说,“我师父在这里幼年得道,下山后斩杀厉鬼十万,回到这里飞升的时候,全真派还未成气候,在这通天殿里,哪里轮得到你们全真派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