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看南桑站在雨里,铁了心的不离开,只好又打电话往里通传。
鹿见深听完后,冷硬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平静道:“随她吧。”
时到今日,南桑这个人,已经在他心里搅不起任何波澜了。
曾经那些愧疚亏欠怜悯,在江稚鱼消失之后全部烟消云散。
如果说还剩下点儿什么,那只有怨怼了。
理智上,鹿见深知道其实怪不着她,她不过也是个受害者,一切错误皆在自己。
然而痛苦绝望时,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没有她夹在中间,他和江稚鱼不至于走到今天。
鹿见深喝完一碗粥又添了半碗,慢慢喝完,感觉到微微有些撑,这才放下筷子,擦干净嘴,起身回二楼房。
他站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有条不紊地将事情吩咐下去。
“……江家的每一个人都盯着,对,包括那个江若瑶。”
“……把舒姝这个人盯紧了,最重要的就是她……能监听她的手机吗?……”
“……找两个人去看着江家老太太的墓地,老太太的忌日是十月初八……”
“……周彦西身边有人,你们跟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如果被发现了,就换新人继续跟,把他每天去过的地方都整理出来给我。”
“程识,给我订一张去蒙特勒的机票……”
“我知道,我爸那边我来跟他说,你先帮我订好,我今天就要过去。”
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他又给鹿存之打电话。
鹿存之并没有阻拦他,只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鹿见深道:“知道。”
鹿存之就没再说什么。
傍晚,汽车驶出大门的时候,雨还一直在下。
鹿见深看见站大门前淋成落汤鸡的南桑。
南桑看见他的车子,立刻就要跑过来。
大概是站太久身体发僵,她刚迈开腿就摔倒在地上。
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眼,轻点刹车,滑动汽车,等了十来秒,没听到后面传来任何指示,才缓缓提速。
南桑看汽车没有停下的迹象,从雨里爬起来,拼命地追过去。
鹿见深闭着眼睛仰靠在后座,他听见她拍打他的车窗,雨声里夹杂她的哭喊,哀戚的叫人心碎。
可他再也生不出任何像往日那样的不忍和怜惜,只觉得厌烦。
汽车加速驶远,迅速地将南桑抛在后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歪倒在地上,似乎是突然晕了过去,没忍住低声开口道:“那位小姐好像晕倒了……”
鹿见深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司机收回目光,目视前方,闭紧嘴巴不再说话。
……
鹿见深到蒙特勒小镇时,已经是深夜。
他吞了两片安眠药,直接倒床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九点,他醒来将自己好好收拾一番,由李斌带着去了山坡上的一座葡|萄庄园。
李斌查了许久,才发现江泡泡还在蒙特勒,只是从疗养院挪到了周彦西的私人庄园里。
这其中似乎有周彦西的手笔,在故意扰乱视线。
鹿见深并不觉得恼恨。
周彦西越是如此,越是显得其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