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连忙应了。
谢宁还没有醒,昨天夜里折腾了大半宿,这会儿正睡的沉,皇上起身动作又轻,她一点儿没察觉到。
上了辇回长宁殿的时候,皇上看着长长的宫道,顿时觉得萦香阁实在是太远太偏僻了些,离长宁殿有好一段路程,往来一趟光在路上就得花费不少功夫。
有心想给她换个住处,可李署令也说了,才刚刚有孕的人不宜挪动,最好是不搬。一定要搬,也要等四五个月之后胎象稳固了才行。
青荷跪在地上直到御辇走远了才起身。
自家主子还睡的香甜甜的好梦正酣呢。
青荷替她掖好了被角,坐在脚踏上松了口气。从昨天到现在,可算是能放下心来歇上一歇了。
皇上走了以后,谢宁依旧睡的很香。她没感觉到皇上已经走了,倒觉得他仍然还在,还陪在她身边。
后半晌她起身的时候,金灿灿的阳光从敞开的半扇窗子里透进来,照得窗子下头炕桌上的东西熠熠闪光。
“那是什么?”
青荷连忙过去,把炕桌上的东西捧过来给谢宁过目:“是刚才白公公送来的,说不让吵醒主子,我就先放在小桌上了,主子一睁眼就能瞧见。”
这是一柄羊脂白玉如意。
谢宁拿过来,感觉旁人总说玉质温润不是胡说的,这个季节,要是摸着一块石头,一定会觉得又凉又硬又硌手。可是摸着这玉,却只觉得温润光滑,玉石细腻密实,那种沉甸甸的手感让人没来由的就觉得心里踏实。
“白公公说这个让给您放床上呢,玉又安神,如意又特别吉祥。可真别说,奴婢进宫这么些年了,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好东西。”
谢宁心道自己也是头回见着。
不是说进了宫,名义上成了皇上的女人之后,就一定过的锦衣玉食富贵双全了。其实很多人过的远不如在宫外的时候好,住的地方狭窄挤迫,吃食、衣裳,各种用度都常被苛扣。
谢宁都经历过。
所以就像青荷说的这样,进宫这些年了,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好东西。
她有些迟疑的问:“真要放床上?”
“当然了,这可是皇上让白公公传的话。”
谢宁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要是金的银的就好了,那不怕摔。玉这娇贵的东西,要是一不当心摔了怎么办?”
青荷赶紧截住她的话:“主子快别说,这如意吉祥着呢,奴婢也会嘱咐青梅一切当心的,就算把我们俩都摔了也不能摔着这宝贝。除了这如意,白公公还让人抬来了一堆赏赐呢,外间都搁不下,奴婢刚才把厢房门打开,先让人把东西抬进去了,等主子过了目再细细收拾。”
“都是什么东西?”
“嗳哟哟,都是好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有了。有一件斗篷奴婢看了一眼,上头绣的花跟真的似的,肯定是针工局尚宫们的手艺,可比奴婢这点儿道行强远了。”
青荷服侍谢宁起身,谢宁还没有彻底醒神儿,有些懒洋洋的,披了一件银灰色缎子面儿玫瑰红掐牙的褂子,扶着青荷的手出去看那些赏赐来的东西。
倒不是她想扶着青荷,是青荷现在小心的过了头,非得让她扶着自己不可,仿佛怕她会在屋里就摔个狗啃泥似的。
一出门谢宁就愣了,不但堂屋里东西堆的满满当当的,桌上地下,屋里屋外,到处都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