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龙渊来说,幽冥宫里的那群人都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他收留那些人绝非因为心善,只是因为宫中最早的那群人老了,需要人照顾。
龙渊为这群被世人所不容的人提供避世遁形的居所,而这群人代他照顾宫中的那些老人,很公平。
而这些个为世人所不容的人在岁月的长河中,竟变成了家人,在幽冥宫这一方天地中,笑笑闹闹,让孤寂的人生增添色彩。
龙渊纵容着他们越发没大没小地嬉闹,却又克制地与他们保持距离。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些人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做到心如止水。
龙渊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阴差阳错地将那个叫花芷的小姑娘带出了幽冥宫。
龙渊这几年从外面捡了太多太多的孤儿,将那些孤儿交由宫中的那些老人后,他便不再过问。
他很少记得他捡回来的那些孤儿的长相与姓名。除非是成为幽冥宫各部的骨干成员……
因此,这个叫花芷的小姑娘也不例外。
不过,因为这一次的阴差阳错,他倒是记住了花芷的名字。
照理说,这样年纪的姑娘应当是活泼的,是灿烂的。
可花芷却是安静的,温顺的。
她似乎只会笑,一双杏眼弯成一弯新月,眼底有着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光亮。
这样的性子,还不如宫中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来得有趣。
龙渊并不喜欢身后有尾巴的感觉,他不止一次想将花芷抛弃在这茫茫黄沙之中。
可每当他回头时,便能看到那姑娘苍白着一张脸,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上自己的步伐。
当发觉自己在看她时,她便会扬起笑脸,似不在意。
沙漠的夜是寒冷的,龙渊升起了火堆。
而花芷如往常一样,在不远处缩成一团。
她……一直和龙渊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过来。”龙渊皱眉。
花芷犹豫了一下才挪到火堆旁。
火堆驱散了花芷身上的寒意,使得她放松了身体,下意识地喟叹了一声。
龙渊让她天亮后便回幽冥宫。
花芷摇摇头,有些固执地说:“您回去我便回去”。
龙渊皱眉盯着花芷看了一会儿,道了句:“随你。”
他见花芷看着自己欲言又止,便道:“有话直说便是。”
“您打算去哪儿?属下识得路……”
“难不成本尊识不得路?”虽然龙渊是出了名的不识阡陌,可他本人却坚决不承认。
对于他的不承认,幽冥宫上下也只能是:是是是,好好好,您说得对。
不顺着又能怎么办?这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的。
可这种顺着也仅限幽冥宫的那些老人,而新人们还未经历过龙渊的摧残。
因此,龙渊听到花芷说:“嗯,您确实不识路。”
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严肃。
“唔……”脸颊被捏住,花芷很不解地看着龙渊。
不知为何,她觉得宫主好像不高兴。
“给你机会,重新说。”龙渊面无表情。
花芷确实说了,但说的是:“疼。”
龙渊下意识松开手,见花芷脸颊被自己捏过的地方红红的,便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转开目光淡声道。
罢了罢了,愿跟着便跟着吧,左右又无甚影响。
从少有人烟的大漠,到烟雨朦胧的江南。这一路上,花芷在照顾龙渊这一方面,很尽职。而龙渊也教了花芷不少东西。
他教花芷轻功,教花芷剑术,教她如何行走于这天地间。
龙渊一直以为花芷是个没脾气的泥人,直到一天,他们乘船渡江,在江中遇到了水匪。
那些水匪欲截船,可船上正好有几位功夫不俗的武林人士,让水匪截船遇到了阻碍。
而龙渊呢?他没那个善心要救这一船人于危难之中,就那样拎着花芷飞到了桅杆上冷眼旁观。
水匪见久攻不下,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轰天雷炸了这艘船。一时间,这江面上犹如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