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沅白问他:“柏相何故这般看着本王?”
柏雍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喻沅白笑了笑低头整理那两本名册,原本披在肩后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到了身前。
柏雍眼尖地发现他的长发中夹杂着一缕白色的长发。
他眸光颤了颤,伸手就抓住了那一缕白发。
“怎会有这么多白发?”柏雍问喻沅白。
喻沅白瞥了一眼那缕白发,伸手将头发从柏雍的手中抽了出来不在意地说:“谷宴说我的毒顺着经脉又扩散了几分,有一两缕白头发也是正常的。”
喻沅白的话使得柏雍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会?好端端的毒怎就扩散了?
喻沅白将那两本名册放到柏雍的手上说:“劳烦柏相将大理寺的名册一同还回去。”
“这缕头发何时白的?”柏雍问他。
这才回来多久?在拜县的时候喻沅白还没有白头发呢。
喻沅白用波澜不惊的口吻说:“谷宴说若有一日我头发全白了,那便意味着毒已经深入我的五脏六腑,届时我就要两眼一闭长眠地下了。”
柏雍听后沉默良久才问他:“当真没法子了吗?”
喻沅白摇摇头说:“谷宴能做的就是将毒压制住,让我不会那么快毒发。若想解毒还需找到幽冥宫……”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有些悲凉地说:“谷宴说照目前情况看来,我可能活不到找到幽冥宫的那一天。”
幽冥宫的事,喻沅白在拜县的时候已经和柏雍说了,柏雍当时听了是久久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喻沅白说,又有谁能知道当年景亲王夫妇可能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于歹人之手?
“不过……”喻沅白微微一笑坚定的口吻道:“我想我应该可以在毒发之前找到幽冥宫的。”
喻沅白找幽冥宫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给自己找解药,他只是为了爹娘的死。
他只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罢了。
柏雍低声道:“如有难处,我必相助。”
“目前倒是没遇到什么难处,不过有件事确实该提上日程了……”喻沅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着柏雍一字一句道:“伯父,待这件事结束后,便退婚吧。”
柏雍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喻沅白又笑了,笑容是那样的璀璨,他说:“这个婚约对于令嫒来说,只是个枷锁罢了。若哪日我撒手人寰,就算世人知道我是因毒而亡,令嫒也会背上难听的名声。好好的一个姑娘当真没必要因为一个必死之人背上一些莫须有的名声。所以……退了吧,这婚退了,对谁都好。”
柏雍定定地看着喻沅白片刻后也笑了,他垂下眼眸挡住眼中的情绪说:“你说得没错,这个婚……确实该退。待此事结束,我们就挑个日子把婚退了。”
“让伯父失望了。”喻沅白低声道。
柏雍伸手用力地握了握喻沅白的肩膀,拿上那两本名册转身大步的离去。
喻沅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哮天跑进来用头蹭他的小腿。
喻沅白低头看着蹭着自己小腿蹭得特别起劲的哮天勾了勾唇,用脚将它绊倒,在它站起来的时候又用脚将它绊倒。
在哮天气急败坏啃咬他的鞋子时,他才道了一句:“你这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你那前主人。”
喉咙一阵瘙痒,喻沅白抬手捂嘴,“唔”了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滴落。有的在他的衣摆上晕染,有的落在地上……
“嗷呜~”哮天围着喻沅白急躁地转着圈圈,时不时抬头看着他。
喻沅白移开手,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帕子不紧不慢地擦掉嘴上的血,又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