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静默良久,来人似乎走了。
吴氏轻舒口气,快速将菜地浇完,牵着长安回屋。
新家窗明几净,该有的家具尽数都有,比老宅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最重要的是,这里完完全全是自己的地盘,再不用提心吊胆看别人脸色而活。
这时的吴氏仿佛重获新生一般,感觉自己可以直起腰杆子做人了。
“长安,你自己玩会儿,婶婶去做饭。”吴氏从面桶里舀面,准备蒸个菜馍馍。
长安点头,独自爬炕上,在窗前的炕桌旁坐下,拿起炕桌上的泥巴开始捏泥偶。
宋三顺沉默。
宋八齐瞧见三儿子开门,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抓住他:“我听人说你哥送信回来,可是真的?”
外头拍门声更大了:“三顺,快开门!我有话问你!”
“怎么可能没有?”宋八齐愤怒,指着宋三顺喝道:“是不是被你夫妻俩私吞了?”
他与宋老六用这东西挣钱的事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村里谁都不是傻子,早有人盘算也用木患子果核卖钱了。
又拿来一个不大的南瓜洗净,掏瓤切块,搁在蒸笼里蒸。
这口井再能生水也就这么大,能供应全村人饮用也很不易了,若外村人也过来,吃亏的肯定是宋家村人。
“那信呢?”宋八齐激动万分,也不在意儿子的冷淡疏离:“他还寄钱回来了是吧?”
小长安被吓得不轻,跑过来扑进叔叔怀里。
宋三顺:“没有。”
吴氏叹口气,也没觉得意外。
吴氏望向丈夫:“他又来了。”
“你个该死的孽障!竟私吞二孝寄来的钱!那是二孝给我的,你凭啥拿去?快还回来!”宋八齐高声叫骂,一点没有之前的颓废落魄样。
趁热挤除酸枣的外皮,用筷子将果肉顺一个方向搅动,顺便捡去果核。
用木患子穿珠串又不难,任谁看一眼也能做出来。
至于家里这三个龙王泥像,叔叔说要自家留着,不能卖给别人。
长安缩在婶婶怀里微微颤抖,她最怕祖父他们来闹腾了,每次闹过后她晚上都会做噩梦。
不是梦到祖母将她丢进无人的山里,就是梦到自己中毒而死,有时还梦到叔叔婶婶全身是血躺在地上,生生将她吓醒。
他与宋老六、宋酉一起去山里找了一天,将找到的木患子树都摘个遍,才勉强够一人一担。
宋三顺打开院门,就见亲爹一脸憔悴站在眼前,身上衣袍皱皱巴巴,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所以自己怎么可能告诉生父实情。
西屋大炕是专属长安一个人的,炕头竖个置物柜,柜子里摆了不少已经上好色的泥像,有三只龙王,四个泥娃娃,四个观音,两只狗狗,一只花狸猫。
宋三顺拂开亲爹的手,退后两步,冷淡道:“是啊。”
长安点头,蹲在一旁看婶婶料理酸枣。
长安将脑袋贴在婶婶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声,渐渐平静。
吴氏煮酸枣的时候,便将公爹敲门的事告诉给了丈夫。“我也不知他想干啥,就没开门。”
等酸枣煮好,笼里的南瓜也熟了。
晾好的果干酸酸甜甜,非常好吃,也很耐储存。
“做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