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连忙进了屋,宋金珠已经被放在了美人榻上,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要不是看她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着,还以为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她就要不行了呢。
“怎,怎么会变得如此严重?”
拆开她头上的布巾,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府医不由的紧皱了眉头,稍微的偏了偏身子。
旁边的江氏也惊呼一声,又赶紧伸手捂住了口鼻,目光闪烁着不敢再看宋金珠。
前几天她就闻到了女儿脸上的怪味,怕她知道了会更加难过,只得假装没有闻到,怕女儿发现什么端倪,干脆说要好好在小佛堂诵经祈福,让她这几天不要到吉福堂玩。
她本来以为再过几天,这伤口恐怕已经愈合好了,那如附骨之蛆一般的臭味,也会消失殆尽。
没想到她的伤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变的这般严重,现在不要想留疤不留疤了,恐怕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要看老天爷保佑不保佑。
“呜呜呜,娘的儿啊,快醒醒啊,可心疼死为娘了啊!”
她既担心自责,又难过害怕,再承受不了这个压力放声痛哭起来。
夏兰芝听她如此痛哭,还以为宋金珠这么容易就死了,不免有些吃惊,连忙探头去看。
只见宋金珠不省人事的躺在榻上,脸上的布巾被拆开了,左半边脸上有红黄色的脓液溢出,伤口周围的皮肤都红肿了起来。
这些天几次见到宋金珠,她都把脑袋包的严严实实,夏兰芝完全看不见她的真面目。
现在布巾被拆开了,才发现她的整个脑袋,竟然都已经肿胀了起来,好似一个面目可憎的大猪头一样。
江氏还在哀哀的哭泣着,抓着女儿的小手,她哭的真心实意,肝肠寸断。
府医已经快速的写好了药方,让人出去抓药,又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烛火上面烤了烤,就开始给宋金珠清理伤口。
江氏赶紧撇开眼去不敢再看,夏兰芝却不怕,回想起这些天看过的医,想象着要是由她来动手,应该从哪个位置开始。
府医先是麻利的划开伤口,把里面的脓水清理出来,再把伤口边缘的腐肉全都仔细剔除掉,又倒了一些盐水冲洗,最后重新撒上帮助愈合的药粉,再轻轻的包上一层轻薄透气的纱布。
夏兰芝看的津津有味,不免想到了那些重新打制的弯针,要是秦婉儿在这里,是不是还会帮忙把伤口给缝合起来呢?
直到府医已经提起药箱,向她告辞,夏兰芝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嗨,瞎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秦婉儿现在不在,自己又绝对不可能出手,宋金珠就只能照着这样治吧。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刚刚府医割掉腐肉宋金珠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后面用盐水冲洗伤口,却生生的把她给疼的醒了过来,还是府医轻声说了一句:
“别喊,不然伤口会烂的更大的。”
只能死死的咬住嘴唇,忍受着这钻心的疼痛,任由府医在她脸上动作。
等伤口重新包扎起来时,她浑身都已经被浸出的冷汗湿透了。
见她一时还死不了,夏兰芝撇了撇嘴,就带着人回了绣漪院。
拉着白芷柳叶进了屋子,三人关上门在里面倒腾了好一会儿。
等她们重新把门打开,绣漪院正在做事的下人们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