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好看的眉毛紧紧拧着,明明夜色昏暗,可顾与好像就是看到他眼睛里打转的泪水了。
“殿下,您要去哪里,您不要我了吗?”
这话听起来颇像渣男抛弃良妻的语气,顾与也没来得及多想,是能像哄孩子似的:
“宋祈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你自己要独立,你比我小几岁所以我叫你小孩儿,但你已经成年了,未来的路要自己走!这里已经离山陵州很近了,你也可以趁着今晚就跑,不要再被人抓住了。对不起我先走了!”
顾与本就是个心软的,他怕看见宋祈年那要哭不哭的模样而舍不得走了。
不行,他计划了这么久,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功亏一篑。
于是调转马头,在踏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马匹扬蹄朝着夜色深处奔去。
宋祈年扔下手中的草料,惊慌失措地跟在后面追,边追边喊:“殿下,不要抛下我,要不带我一起走吧!”
耳边的风带着少年的尾音,顾与闭了闭眼睛,抓着缰绳狠心地没有理会,任由后面跟着跑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任由马匹将自己带的越来越远
顾与不是没有考虑过带宋祈年走。
他觉得这个小孩儿真挺好的,挺会照顾人,自己在他的“服侍”下啥都不用做,完全可以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蛀虫。
而且会武功,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一举两得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带他呢?
宋祈年是半个苏木人啊,长相太有特点了,在京城的时候圈子里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跟班,习以为常,但是要是跑到其他的地方,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身份了。
再加上他中意那个壮汉,要是中途壮汉再寻过来,“标志性建筑”就更多一个了。
那他还跑什么跑,跑到哪里都会被抓到的。
宋祈年跑得肺部灼烧,连大口呼出来的气体都变烫了,他渐渐停下脚步来,双手死死地攥着,指甲掐着手心。
一双眸子通红。
爱恋、怜惜、愤懑、委屈全都搅在了一起。
殿下可真是狠心。
抛下他的时候连头都不回一下。
他明明都央求他不要丢下他了,明明都求他带他走了,可那人理都不理一下。
宋祈年眼底的阴暗和炽热相交织。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手心里冒出来的血珠子,声音带着寒意地道了一句:
“可惜了,殿下你跑不掉的。”
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的银风和徐海早醒了,两人冲出来,看到远处小道上宋祈年呆呆愣愣的背影,自然地对视了一眼。
即便徐海盯了银风一眼之后目光就移开了。
银风也没说什么,上前去:“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你刚刚在喊殿下吗?”
宋祈年蹙着眉,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殿下跑了,他骑着我的踏云跑了,无论我怎么喊他都不回来!”
银风也皱了皱眉,沉思了一瞬,没说话。
旁边的徐海不淡定了:“跑了是什么意思?殿下为什么要跑,宋祈年你不要危言耸听啊,万一殿下只是想半夜出去散散步呢?”
银风看白痴一样地盯了他一眼。
半夜出去散步?
散哪门子步?
和阿飘幽会吗?
再说,散步需要骑马么,而且他平时最偏爱宋祈年了,就连他都叫不回来,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