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
男人恰巧顺势地敛下了眉眼。
原本因上挑几分稍显凌厉的眼尾微微下垂,黝黑的瞳仁专注,全神贯注的望着她,有种可怜的期待。
“……”
姜泠有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特别狡猾。
他可以在她面前露出一些很容易让她心软的东西——
比如有点不自觉察的委屈,姿态很低。
她每每面对这样的他,就很难说出拒绝的字眼。
好像说出来,她就没有心。
这次同学聚会也没有说不可以带家属。
傅砚舟又默不作声的捏了捏她的手指。
低眉顺眼,好不无辜。
只不过是一个,想作为家属跟着老婆一起参加同学聚会的男人罢了。
“他们有可能会开一些玩笑。”姜泠想到刚见面时那帮同学们胡闹的玩笑和不加忌讳的话语。
倒不是怕他丢人。
以这人的身份,他就算站在国际商会上发言,都是稳重自若,矜贵自持的一身贵气。
“傅砚舟”这个名字在她这帮同学堆里也是个高频词。
她咬咬唇,迟疑道,“你要是跟我一起进去的话,也可以,但是你别太介意,大度一点可以吗?”
原来在他的小妻子心里,他不够大度。
傅砚舟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要求他“大度一点”,还这么小心翼翼的,他没忍住轻笑了声。
“好,都听你的。”
姜泠确认道,“那说好了啊,你别又说出一些语出惊人的话。”
她脆弱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傅砚舟懒洋洋牵着她的手晃了晃,“听老婆的。”
姜泠勉强放心了。
-
回到自己的包厢,刚靠近些里面就传出了鬼哭狼嚎的动静,这次她抬头确认了下包厢号。
果然,这吵闹的打开方式才是正确的。
姜泠微微懊恼,她刚才推错门怎么就没觉出不对劲来。
“这回走对了?”男人恢复淡定,慢悠悠染笑的嗓音勾着几分促狭的逗弄。
姜泠回头嗔瞪了他一眼。
傅砚舟无声地笑着,揉了揉她脑袋。
两人进门时,起先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力。
十年没见的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玩儿,并不陌生,有人唱歌有人掷骰子,进进出出都不会有人在意。
傅砚舟看着小姑娘跟只猫儿似的,藏藏掖掖的带着他往里走,唇畔的笑加深了几分。
好可爱。
一切都顺利进行着。
然,就在姜泠快要牵着傅砚舟的手悄悄摸摸低调的回到角落位置藏起来时,忽然有人“咦”了一声。
姜泠心跳一紧。
那人稀奇道,“姜小泠出个门怎么还领了个帅哥回来?”
时间就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这一句话,所有人都停下了娱乐活动,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刷刷的转头看向他们。
傅砚舟眸光轻闪,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小姑娘下意识想松开他的手。
姜泠:“……”
这也太尴尬了。
然后,她对上了男人一双映出凄凄,与被主人抛弃的狗狗般无二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