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俊解释道:他们早就看穿太子的不臣之心,便利用魏帝假死,众人联手做了场戏,将太子瓮中捉鳖。
魏帝身死的消息十日前就已传递到太子手中,太子故意拖延未告知他们。
不远处的太子正对着魏帝不断的叫冤,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沙门,特别是昙曜一人身上。
魏帝看起来对太子彻底失望,甩手狠狠给了太子一巴掌,冷冷地说:
“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那年高大人劝你莫要侵占良田,你充耳未闻,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越发目中无君无父,竟然敢私自屯兵。”
“不是的,父皇,不是儿臣”
“你还有脸说,那些田产账簿、来往信可都有你的印记。晃儿啊,朕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天下都是你的,你何必急于这一时?”
太子对着魏帝又笑又哭,事已至此,他也不辩解了,反问:
“都是儿臣的?可是父皇什么时候信任过儿臣吗?父皇难道没想过罢黜儿臣吗?若非如此,儿臣何必要铤而走险!”
“你!所以你就伙同昙曜给朕做法事,引先皇入朕的梦?你个混账!”
“父皇若多信任儿臣一些,少听奸佞之人的话,儿臣也想做个忠臣。”
魏帝侧身深吸一口气,望着寺院颓败的墙没有说话。
方才有一刹那,他看到了早已逝去的武威公主,那日,她也是跪在他的面前,口口声声数落他的不是。
他,真的错了吗?
“押入大牢,择期处斩。”魏帝对道生吩咐。
“是。”
处理完拓跋晃,魏帝眼神复杂地看向窝在一圈叙旧的几人,他的视线在昙曜与朝颜的面上停留许久,转身对宗爱使了个眼神。
宗爱点点头,将卢统与道俊单独叫了出去。
怀什摸摸鼻子,他不爱与朝堂中的人打交道,和朝颜说了几句便离开。
场中只剩昙曜与朝颜二人。
昙曜撑着不适对朝颜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多谢郡主搭救之恩,贫僧十分感激。”
朝颜瘪瘪嘴,故意问道:“曜师的同门呢?怎么一个都没见?”
昙曜轻笑一声,“沙门浩劫,各自避难。”
“曜师将来打算去哪?”
昙曜犹豫片刻,垂着头答道:“做个游僧。”
“那我的药怎么办?”朝颜笑着问。
昙曜微愣,咬咬嘴唇才答道:“怀什说他早已为你解毒。”
朝颜正要再说什么,她的耳边忽然想起几道疾风,墙上不知何时出现十几名黑衣弓箭手,万箭齐发,径直向两人而来。
还不待朝颜反应,昙曜已将朝颜紧紧护在怀中,不让箭弩伤她分毫。
刚走出院门的卢统和道俊感觉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两人顾不得其他冲进院中,打落尚在空中的其余箭支。
朝颜抱着昙曜整个人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到背上湿了大片,浓厚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
她哭着叫道:“昙曜,昙曜。”
“咳~”昙曜咳了两声,又一股热血从空中喷出。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最后再感受一次朝颜的温暖,身体便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
朝颜将昙曜紧紧抱在怀中,泪水像雨水般滴落。她喘着气看向昙曜满是的箭弩,颤抖着手抚上昙曜的脸颊,在他的脸上留下数道血痕。
“昙曜,你别睡,你你不会有事的,昙曜~”
昙曜喘着微弱的气息,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他伸手想要擦去朝颜的泪水,被朝颜立马抓住,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颜颜颜颜的心意,我一直知道。”
“我对颜颜的心意,颜颜颜颜”
“我知道,我都知道。”朝颜早已泣不成声,她无助地对卢统和道俊大喊:“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道俊紧握住剑为难地看着朝颜。
“来不及了,颜颜。”昙曜哽咽两声,又说:“我我那日在卢府见你本想与你告别,若你我只能活一人,我希望是你。”
“我从未有一日不曾不曾想你,若有来世,贫僧贫僧不入佛门,许你生生世世。”
“颜颜,吾妻,吾对你的心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