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不少做媳妇儿的都备受婆婆的苛责,等待着多年媳妇儿熬成婆。
她的婆婆虽说偏心,但也不是爱折腾人的性子。
如今,又亲口跟她说对不住。
李兰表示,她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了。
好吧,实际上,这些年来,她心中更多的是不忿,而不是委屈。
日子虽过的难了些,却不觉得多苦。
李兰的眼神止不住飘忽,故作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
说完,李兰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倦的模样。
俞水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笑意“娘也躺下吧,我关灯。”
再不关灯,他怕他向来泼辣蛮横的妻子,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屋内,再一次归于一片漆黑。
李兰摸着砰砰砰乱跳的心,暗忖,这共睡一张床,不亏!
以后总算不用在面对婆婆时心虚气短了,也终于能在王琴秀面前挺直腰板了。
谁让她当初谎报年龄生辰是事实,大字不识一个也是事实,想借机落户也是事实。
识字啊,这哪里是她有机会学的。
小时候,家在大山里,零零散散只有十几户人,那可真是狼比人多。
从小到大,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下一顿有没有吃的,明天能不能吃饱。
读,太金贵又奢侈了。
嗯,她运气好,找了个落魄的读人。
“娘。”
俞水山还是问出了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的疑惑。
“非晚的出身经历,您那天说的是真的吗?”
老太太心一凛,温热的被窝簌簌的风声带来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而一旁怡然自得神采飞扬的李兰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好歹也是她闺女,能多了解一点是一点。
说实在的,她心里头也对老太太那番说辞有疑惑。
谁家可怜人,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个金镯子。
她都活了半辈子了,还没戴过金镯子。
李兰和俞水山关注的点大相径庭,但又诡异的殊途同归。
“娘,寻常人家哪里能养出非晚这样的姑娘。”
“小小年纪,言谈不俗,学识不浅,长相白白净净,那一身衣裳,看着普通,但不管是料子还是棉花都是上好的,还有那随身携带的金镯子,性子开朗人也和善,不像是吃过苦受过罪遭过难的模样。”
“娘,我和李兰既然已经决定收养非晚,就不会出尔反尔,可总得知晓非晚的来历,省得有后患啊。”
“娘,您说非晚会不会是城里头的姑娘,被拐子拐了,然后阴差阳错被您救了。”
“倘若真是这样,我们可不能为了个金镯子就将这件事隐瞒下,耽误了小姑娘的一辈子,跟着咱们过苦日子啊。”
这个猜测,并非是俞水山心血来潮。
那言谈,那举止,分明就是个金尊玉贵精心培养的小姑娘,与这村子格格不入。
老太太蹙蹙眉,又翻了个白眼。
“水山,你说这话,娘可就不爱听了。”
“为了个金镯子?娘是那种眼皮子浅,见钱眼开的,娘又不是没戴过金镯子,首饰这种东西,娘现在是没几件,但年轻的时候可不缺。”
“这话,下次别说了。”
李兰在心里默默补充,她眼皮子浅。
这辈子,她做梦都希望都享受下穿金戴银的好日子。
只可惜,遥遥无期。
现在就只盼着她的儿女能够争气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