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迷彩的匪徒训练有素地退到烟雾笼罩的范围外,密集的弹幕瞬间笼罩整辆装甲车。
同样也有子弹从烟雾内射出,然而稀稀拉拉的子弹根本无法击中那些匪徒。
全副武装阿豹从车厢内窜出,冲向那名距离他最近的切割人员,大量的子弹撞击着他心爱的机械臂,铁臂最外层的装甲板在巨大动能的冲击下迅速变形,弹片的冲击甚至传递到了内部的钢管。
被扰乱的拟真系统,不断向大脑发射间歇性错误的疼痛信号,但他无暇顾忌这些,一心只想抢夺对方手中的高周波刀。
“啊啊啊!”阿豹怒吼着,勇猛的铁拳像打桩机一样猛地弹出,与其说那是拳头挥出,不如说是发射了一枚短距炮弹。
拳头在挥出瞬间产生的反作用力,通过联通背部和双腿的金属支架,传达到坚实的大地,那种靠全身的肌肉来支撑一次无与伦比的拳击的体验,让阿豹再次感受到了那真实的力量感!
就像平常那样一鼓作气锤烂对方!近战老子是最强的啊!
肾上腺素超量分泌,阿豹的情绪高涨到前所未有的地步,然而他的第一拳却被对方轻易闪了过去。
紧接着,他轰出的左拳也同样如此。
拳头落空了……短短一秒内两次落空。
他忘了自己的拳王ai程序,已经在电磁脉冲攻击下不再生效,现在的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来和对方战斗。
以往那种近身肉搏的预知感和从容感全都消失不见了,他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干嘛,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嘛。
他从自信的山巅跌落低谷,内心感到一阵茫然和无所适从,甚至不知道下一拳该怎么挥,下一脚该踏在哪里。
手持高周波刀的匪徒,身法灵活地逼近,嗡鸣的刀锋划过阿豹胸口的外装甲,装甲最外层的金属出现了深达两厘米的熔痕,只差一点就会被切成两半。
“艹你妈的!”阿豹习惯性的大吼。
就像每次遇挫时,他不顾义体对身体造成的严重负担,强行将拳王ai提升到最高级别时一样,发出充满威慑性的,不顾一切的怒吼。
多年来,在混乱区的街头,他的怒吼能让每一个对手都知道,他将开启不顾一切的攻击模式,接下来要迎接的是他狂风骤雨般强而有力的攻击,他的每一拳都将变得和炮弹一样致命。
但这一次,他的怒吼没能给他带来任何战斗力的提升,在胡乱挥舞的王八拳中,只有一拳命中了那名切割者。
虽然铁拳将对方打得飞出了烟雾,但他却没有以往那种击毙对手的手感,反而软绵绵的,像卸去了力道。
在烟雾外,他听到了兄弟们熟悉的惨叫声,怒吼声,他的战友和同伴正在被屠杀!
阿豹的大脑一片空白,嘴里下意识地呼喊出那个名字:“雷爷!!”
雷爷仍旧没有出手,但华钧已经准备出手了。
战局的变化和此后数分钟的战况发展,已经在华钧的大脑内完成了数次预演,他分析出对车队最致命的,不是底下那帮前线人员,而是狗牙山上的压制火力,只要将狗牙山上的武装人员全部歼灭,车队的压力就会大大缩减。
而他也能从狗牙山上,居高临下地掩护所有人。
华钧深吸一口气,将左手的装甲手套脱掉,从小腿拔出战术小刀,对准左手腕一刀劈下,锋利的战术小刀没能干脆利落地切掉左手,他用双膝夹着左手,拉直后用小刀将关节黏连的筋肉锯断。
钻心的疼痛直入脑髓,华钧的眼皮因剧痛微微抽痛。
华钧将左手砍下,右手抓起自己断掉的左手,摆出投掷的动作。
三百米的距离,如果没有外装甲的加持,他可能无法丢过去,但现在可以。
只见他的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挥动,外装甲关节处的轮轴和其他精密部件完美配合,将华钧的断手高高丢向天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悬崖之间的断壑。
断手十分精准地落在狙击手背后的灌木丛里,引发的动静被下方密集的枪声所覆盖,但狙击手仍旧敏锐察觉到了身后草叶晃动的声音。
狙击手猛地扭头,四下张望,除了一片矮小到无法藏身的灌木,和一览无余的光秃秃的岩壁,什么都没有。
如华钧预料般,对方没有进一步探究异响的来源,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狙击镜上,全神贯注地盯着下方战场的变故。
华钧的嘴角露出笑容,接下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了。
下一秒,他的双眼突然失去神采,整个人像失去力气般直挺挺地从树冠中坠落地面,死尸般摔在地上,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在这一刻缓慢步入彻底死亡的结局。
在狗牙山悬崖的后侧,狙击手身后十米的灌木丛里,断手的碗口处,骨头开始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