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田大婶的脸色,十分难看。
可看看病恹恹的儿子,她没了底气跟妯娌吵架。
只好闷闷地抿着唇。
林惜柔不好参和田家的事情。
她也并不清楚,这妯娌平时关系怎样。
因此只说道,“田大婶您不必担心,柱儿的病不会传染。你看,我们刚才在路上时,给他擦脸擦嘴洗鼻子,我们都没有事啊?”
田大婶恍然,“是啊,我们没有传染上呢。”
又拍拍她大儿子的头。
“我家大梁也没有传上啊,他哥俩还天天睡一屋呢。”
林惜柔又说,“不过呢,不少跟柱儿十分相似的病,确实会传染,但柱儿的病是不会传染的。
“病会不会传染,得大夫说了算,不懂医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田大嫂放下心来,握着林惜柔的手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查看过田柱儿的情况,发现他退了烧,也没有想吐的迹象,林惜柔回了自己的屋子。
没过多久,田大婶端来了饭菜,“林娘子,你们饿了吧,趁热吃。”
林惜柔接在手里,“多谢田大婶。”
“你们吃着,我再给你们备洗浴水去。”田大婶摆摆手,离开了。
洗得干净但磨得锃亮的竹制托盘上,放着两碗米饭,两碗菜。
饭是糙米。
菜是一素一荤,一碗咸菜炒春笋,一碗腊肉片煮白菜。
肉是五花肉,切成薄纸状,夹起来能照得见光亮了。
而且肉也少,只有五片。
李慎看到肉,眼神亮了几分。
“我三你二。”林惜柔将三片肉,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另外两片,放在了李慎的米饭上。
林惜柔饿急了,不顾形象地拔着米饭。
抬头时,发现李慎正黑着脸看她。
“怎么?嫌肉少?你个小太监……小木头,你有点觉悟好吧?要不是我冒死把你救出来,你这会儿已经跟你师父喜公公一样,肚子上被人扎了几个血窟窿,早死在那处狗洞里了。还有还有……”
“我不吃肥肉。”李慎皱起眉头,看着米饭上趴着的铜钱大小的两片薄肉。
林惜柔眨眨眼,“真不吃假不听?”
李慎没答话,只哼了一声。
“呵,你还当自己在太子府上呢,居然嫌弃肥肉?你不吃,我还巴不得呢。”林惜柔不客气地夹回两片肉,放回自己的碗里。
吞下一片,啊,真香!
看着她如吃下山珍海味般的表情,李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李慎的身体很弱,肚子上有重伤,内伤也没有恢复。
能说话已十分吃力。
叫他自己吃饭,显然是为难他了。
林惜柔只得自己匆忙拔拉几口,给他喂几口。
李慎吃不惯春笋咸菜,但喜欢软软的煮白菜。
林惜柔将自己的白菜全给了他,将他嫌弃的春笋咸菜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同时,她又提醒着。
“我说木公公,哦不,木大公子啊,你这样可不行啊。今天看在你是重号病人的份上,你想吃什么我都尽量让你吃。
“但你的伤口好了自己能吃饭了,可万万不能挑食了。咱们是在逃难,可不是在你主子的跟前当差。
“你主子吃什么你就能吃什么的日子早过去了,可明白?你不学会吃苦,将来咱俩分开,你没有自理能力,等着饿死?”
他主子太子都死了,木生这个副主子就没点眼力见吗?
好日子没了!
李慎的脸色倏地沉下来,睇向她。
三言两语离不了撵他,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