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如何任免河间郡官员,也授权张崇义全权处理。
郡守当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员,暂由张崇义兼任,郡丞授予司马晋遴选的一名司马家族成员,族弟司马德。
此人三十来岁,生的质彬彬,儒雅厚重,在涿郡当了十几年的县令,口碑政绩皆为上佳,曾有幸参与张崇义的婚礼,倒不是陌生面孔。
郡尉授予一名张家宗亲,张树人,三十来岁,现任步兵校尉。
这是幽州雷打不动的传统,郡丞等官可以授给外姓读人和本地望族子弟,郡尉作为一郡武官之首,大多授予张姓宗亲,即便是四个外姓郡城也不例外。
所以外姓武官想要升官,大多要去蓟州大营辽东大营黑鹰山口等兵家重地。
其余主簿巡检等官员悉数从司马晋送来的官员中选拔,目前更换的都是郡级官员。
各县官员要等郡级官员熟悉情况后,再酌情考核更换。
张崇义召集各部官员入帐叙话,着实安慰劝勉一番。
这些外来官员不熟悉河间郡的具体情况,原河间郡官员暂以光禄大夫充当副手,协理政务。
张道冲见小儿子处理政务时条条是道,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极为欢喜。
如今诸事已定,河间郡顺利纳入张家旗下,张大将军感到前所未有的大欢喜,赶紧吩咐下去,今晚在郡守府大摆宴席,宴请原河间郡一应武官员,以及幽州新来的武官员。
谢春亭极为善于审时度势,他在城里本来就有几所大宅子,丝毫不比郡守府逊色。
早在张崇义率兵进驻河间郡的第二天,全家就悄悄搬出去了,只留下一些家丁和美貌丫鬟,等候张崇义接收。
谁知张崇义竟在兵营里住了近半月,并未鸠占鹊巢。
原河间郡官员既保住了身家性命,名义上还官升一级,虽说由实转虚,但得以协理政务,均是欢天喜地。
新来的幽州官员不是官升一级就是官升两级,也是欢天喜地。于是皆大欢喜,酒宴尽欢而散。
张道冲在河间郡住了好些天,帮着张崇义查漏补缺,不断完善军政机制,推动新税制落地。
次日,张崇义率领一千余骑星夜出城,在夜色掩映下直奔河间郡北部,一百里外的连山县。
河间郡大半地处平原,唯独连山县以北是山区,群山绵延数十里,与冀北山区连成一片,盘根错节,山势巍峨险峻。
那里盘踞着一个邪教,闻香教的总坛。
这个教派原本靠着贩卖邪恶丹药起家,近年来逐渐成势,啸聚匪徒为祸一方,大肆鱼肉附近几个县城,抢夺少男少女炼制所谓的长命丹、极乐丹、合欢丹,高价卖给京城和各郡的达官贵人,可谓罪恶滔天,罄竹难。
据前些天从连山县返回的衙役所说,从承光十年到现在,短短两年间,河间、信都、巨鹿、中山几个郡,已有上千童男童女无故失踪,官府怀疑是被闻香教掳走炼丹。
各郡县曾经有些胆大尽责的差役进山侦察,大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只有两个聪明伶俐的衙役侥幸逃回来,才算初步摸清了匪穴的大概位置。
在河间郡衙役的陪同下,趁着天色未亮,张崇义先去连山县衙,将县令赵昙从小妾的温柔乡里拉出来。
赵昙年近六十,新纳的小妾年方十六七岁,一副娇小玲珑的模样。
一看到铠甲明亮威猛雄壮的幽州精骑,赵昙以为是来取他狗命的,一头跪倒在张崇义面前,战战兢兢地磕头求饶,老脸上鼻涕眼泪横流。
张崇义哼着冷气嘲讽道:“赵大人,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要杀你一个小县令,我有必要出动两千铁骑吗?起来说话。”
赵昙借着微弱的烛火看过去,门口的院子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铠甲铁骑,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小将军说的对,他这颗微不足道的狗头,还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想杀他,派来几个衙役就足够了。
这才在小妾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爬起来,颤栗的双腿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初,那小妾倒是神色如常,一副生死早已看淡的豁达。
张崇义暗自好笑,都老成这样了,那玩意还能办事吗?情不自禁瞅了眼那小妾,姿色平平,还不如他府里的丙等丫鬟,胜在年轻够白够嫩。
他挥手喝退小妾,向赵昙打探闻香教的情况。
别看赵昙这糟老头子老得掉渣,但言辞颇为敏捷,思路也极清晰,一口地道的官腔噼里啪啦,说的极为清脆响亮:“将军,这闻香教着实歹毒邪恶。
两年来在附近几个郡掳掠了上千童男童女,修炼那该死的丹药。下官去年派了三批精干衙役追查他们的下落,可怜全都死于非命!
但好歹算是大概摸清了这伙匪徒的巢穴,应该就在县城往北六十里的栖凤山上。
周边全是崇山峻岭,连条像样的道路都没有,一些地方还要攀崖而上,稍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寻常兵马根本就开不进去,除非全是武秀境以上的武林高手。
将军你带来的都是精骑,那地方三十里外就没有路了,骑兵更是只能望洋兴叹。”
张崇义听完感觉头大如斗。
那该死的衙役传话不清不楚,只说连山县的差役摸到了通往匪穴的路径,却一句都没提那路根本就不是路,而是轻功高手才能飞上去的山崖。
身边一千骑兵大多都是武秀初阶,几十个武秀巅峰,四五个气胜初中阶,传言闻香教拥有上千匪徒,即便是打个五折,怕是还有四五百号人,不容小觑。
如果是在平地之上,这支精锐骑兵足可碾压四五千江湖汉子,然而若是离开平原,进入那等陡峭危险的山崖上,骑兵只能近身肉搏,几乎没有任何优势。
幽州的骑兵个个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宝贝,一万幽骑只要不主动攻打坚城,在冀州的平原之上完全可以横着走。
这样珍贵的宝贝面对着那些江湖汉子,纵然是以一换百,对张崇义而言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然而既然兴师动众地率军而来,总不能偃旗息鼓撤回去吧?
思来想去,突然感到好奇,这个胆怯懦弱的县令赵昙,怎么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派人去招惹邪教?
赵昙一脸苦涩道:“这伙匪徒掳走了我的孙女,可怜那孩子才八岁,如今已经失踪两个月了,生死不明。”
张崇义心想原来如此,这倒是人之常情,此人还算是有点人性,明知惹不起邪教,为了拯救孙女还是敢去捻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