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凭澜当然无法回答。
他的理智几乎被蚕食殆尽,一双血眸紧锁住司遥脆弱的咽喉。
以及衣领下掩盖的雪白肌肤。
魔是欲望的集成体。
杀欲、贪欲、或是别的什么。
……
司遥从来没这么疼过。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受刑。
从威亚上摔下来虽然疼,但因为撞了脑子,疼了那么几十秒,人就晕过去了。
小时候被司洪明打也疼,但他会躲、会还手,再大些司洪明也打不过他了。
但这次他疼到连蜷缩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在某些恍惚的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沈凭澜弄死了。
……
渐闻声颤,深惊红涌。[1]
……
……
沈凭澜眼里的血色随着圆月的西沉缓缓褪去。
洞府外天光初现,而里面却恰恰相反。
照明术制造出来的光线,随着施术者的晕厥,早已彻底熄灭。
沈凭澜在一片黑暗中恢复了清明。
以及……接受了一段崭新的记忆。
他极慢极慢地探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身下人的肩头。
冰凉,上面附着湿黏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液。
沈凭澜颤抖着缩回手。
他闭了闭眼。
下一刻,山洞内灯火通明,连角落的灰尘都无处藏匿。
司遥的样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就这样呈现在他眼前。
脸上血色尽失,呼吸微弱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沈凭澜的大脑止不住地嗡鸣,心口猛地抽搐了一下,紧随其后的是胃部的剧烈痉挛。
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到地上,染红了青灰色的山石洞壁。
新陈血渍交叠在一起,刺痛了沈凭澜的眼睛。
他伸手按在地上几片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上,然后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司遥身上。
好多伤……
比他在梦里任何一次见到的、
都要多。
沈凭澜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小时候母亲说他是怪物。
后来上了沧岚山,百年如弹指,他活得仿佛人间的一朵游云。
直到司遥闯进他的梦里,他才从那种牵肠挂肚的感情中领悟了爱与恐惧。
而此刻,面对司遥浑身的伤、仿若游丝的呼吸,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悔和恨。
悔自己所为,恨自己腐烂。
司遥睁眼就看见沈凭澜万念俱灰的脸,心里当即重重一跳。
他是真怕沈凭澜干什么傻事。
浑身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动也动不了,司遥只好喊他:“师尊……咳咳……”
一出声司遥就被疼得的咳嗽起来,喉咙仿佛被砂纸磨得溃烂红肿,发出来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沈凭澜眼眶里有什么应声而落,但他转头的动作太快,快得仿佛一切都是司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