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陡然间对这洁泽十分同情,她与自己相似,也受食欲蛊惑,以至于行事乖戾,犯下罪孽。但两人又有所不同,洁泽喜好鲜血,而盘蜒贪慕炼魂,她那食物随处可见,但盘蜒却非得以同类为食不可。
盘蜒畏惧那食欲,它一旦兴起,便扩散至全身,占据大脑,激发盘蜒身子潜能,催促他不择手段、舍生忘死的去追求食物。到了那时,盘蜒便沦为魔鬼,沦为行尸走肉,内力大增,妖性肆虐,连自己都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张千峰驱散阴郁,振作精神,说道:“你那叫泰慧的侄女,她与洁泽一般以鲜血为食,不知两人是否相识?若兄弟有暇,能否带我去见她?我有些事要向她打听。”
盘蜒问道:“你以为洁泽还活着?”
张千峰咬牙道:“那吸血怪物似叫做魁京,她成了魁京之后,似乎着魔一般,武艺突飞猛进,若当真不死,定酿成大祸。此事由我而起,我责无旁贷,非亲手了断不可。”
盘蜒苦笑道:“如此说来,这般成了妖魔,似利大于弊了?她既然不来害你,你又何必多管闲事?这世上妖魔无穷无尽,你管得过来么?”
张千峰道:“唯独是她,我不能不管,哪怕豁出我这条性命,我我本就欠她的,大不了交还给她。”
盘蜒道:“仙家这般想法,岂非假仁假义,自私自利么?既然要除妖,当不分彼此,一视同仁。”
张千峰也不生气,说道:“我境界远不如兄弟,唯有先渡己,后渡人了。”
两人骑行许久,霜雾大作,雪飘如幕,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这马儿虽长在北地,但也承受不住。张千峰道:“咱们舍了马儿,步行去找吧。”
盘蜒怒道:“你内力比我深厚,翻山越岭,自不为难,但我若无此马,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张千峰哈哈笑道:“兄弟说笑了,你屡经劫难,连那轩辕神殿都难不倒你,怎会畏惧这区区雪雾?”
盘蜒道:“若我爬不动山,仙家肯当这骡马背我么?”
张千峰道:“这又有何不可?只要盘蜒兄弟拉的下脸,愿当那耍赖犯懒之人,我自然愿意效劳。”
盘蜒笑道:“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到时可别光说不练。”说罢当即弃马,任由它们逃离风雪。
两人走上一座山峰,这山脉何等广袤深远,人立其上,有如砂砾,而白雾流动,遮挡万物,根本瞧不清远处。
盘蜒抓起一把雪,划破手掌,沾染鲜血,以太乙手法撒出,正是他那卜卦之法,这功夫一日之内不可多用,否则易惹灾祸,或是卦象失灵。
张千峰自然习过伏羲八卦的奇术,旁观卦象,以易经相解,全然不知所云,不禁暗暗摇头,心想:“我沉迷武学,这算命功夫委实粗浅的紧。”
盘蜒道:“连云仰汉,虫飞蛙跃,鸟坠蛇谷,人居其所。”
张千峰问道:“这又是何意?”
盘蜒道:“她仍在我二人东北之地,鸟坠蛇谷,那山形状似蛇。人居其所,那儿原有人烟。连云仰汉,乃是此山极高。虫飞蛙跃,则阴阳相克,生死交汇。她所去之处极为罕见,风水本是极佳,经年转变,此时极凶。”
说罢又抹血在石,卦中再算,便有端倪,皱眉道:“她怎会知道这等隐秘之地?莫非他们蛇伯城中有密道通往此处?”对张千峰道:“张仙家,咱们这便走吧。”
张千峰看的心旷神怡,深感佩服,朝盘蜒长揖道:“盘蜒兄,我于这八卦易理钻研多年,本也自以为算是了得,与你相比,委实不值一哂。”
盘蜒笑道:“所以说你们万仙狂妄自大,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张千峰道:“盘蜒兄说的不错。”竟然毫不驳斥,反而大为赞同。
盘蜒奇道:“你小子怎变得如此窝囊?我骂你万仙满门,你也不找我算账?”
张千峰道:“若旁人说出这话,我非要讨回公道不可,但盘蜒兄弟妙算超凡,我唯有敬佩之意,求学之心,哪里有半点不服?”
盘蜒“哈”地一声,说道:“原来你是想拜我为师?那可是痴心妄想。”
张千峰这些时日来苦思太乙术法,似乎其中藏有奥妙,可解他伏羲八卦术法的困惑,越想越是沉迷,此刻被盘蜒说中心事,老脸一红,他虽未必真有拜师之意,但求知之心极为迫切,说道:“只要盘蜒兄弟肯指点一二,我张千峰欠你人情,将来必有报答。”
盘蜒心中一动,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许抵赖。我将来要求你办一件极为艰难之事,只要说出口,你都不可拒绝,如此你能答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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