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姑娘脸涨红了一下,她这个毛病是改不了啦,“我我、我这么些年来,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先前的徐姑娘扑哧一笑,听着姐妹俩的谈话觉得极为有趣,倒也开始仔细的观察一番那裹在白披风中的小姑娘,一对上那双眼睛,只觉得入淙淙流水般清净通透,她只看了一眼,忽然便心下一慌,立即要移开视线了。
她家中与其他人不同,向来姐妹乃至姨娘日日争斗不休,从小就极会看人,这姑娘虽还未相处过,但从眼神中多少能判断出……要么单纯要么聪慧,但必然是个没甚么坏心思的,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心中想了片刻,那边绿衣姑娘已经害羞的移了过去,将花天珠接纳过来,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脸,口中虽没说什么,但似乎惊叹连连,眼中十分的亮,想是特别喜欢这位花姑娘的。
“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男人才爱美人,没想到……苏姑娘,你妹妹可是叫我大开眼界。”绿衣姑娘的表现看在其他人眼中,一时间只觉得太过好笑,忍不住要打趣她姐姐一番。
那苏姐姐只恨不得钻进地板里,只愿从没带妹妹来过,委实丢人了些。
“我看我们先前错怪连庄主这位君子了,真正爱重皮相之人的表现,可比连庄主要强烈多了……”也有人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突然又觉得花姑娘没那么讨厌了。
其实没有花姑娘,大家也都没机会的,倘若没有花姑娘,连庄主也就没了心上人,不一定会去拒绝沈老太君,那么自然还有沈姑娘,和其他人依然没有关系。
只是不甘心罢了。
这样想想,几个姑娘相视一笑,倒是也真心接纳了花姑娘。
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本来就没多大仇,多聊几句就消除了隔阂,岂料这一闲聊中,虽然花姑娘说话不多,不少人却也听出她谈吐不凡,猜测对方出身不低。
只是问及家世时,花姑娘只说在江南一小户人家,说的并不细致。只是小户人家?做些小生意?有人是不信的,起码徐姑娘是不信的。
未过多久,就有小婢端了一盘羽箭,和两只两耳宽肚细颈壶来,放在十米和二十米之外,用作投壶玩乐,接着远远的就瞧着主人家的小姐白衣袅娜的走过来。
“可是沈姑娘来了?”苏姐姐率先问那小婢。
小婢答道:“正是我家小姐。”
苏姐姐问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听完却是一怔,马上记起方才宴会上的所见,她能想到的大家也都想到了,一时间纷纷面色有些古怪。
沈家姑娘刚被退了婚,这时候又恰好瞧见花姑娘,还不知要发生何事?
又一想,听说沈家小姐养在深闺里,寻常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抵这些前厅里的事不会传到她耳中?
那白衣少女越发的近,说来这位江湖第一美人,除了沈家中人,外人不论男女,倒从未见过,这次可算是能见到一面了。
只是当沈姑娘安娴的走过来之后,却没有几人有太过惊艳的感觉了。
不是沈姑娘不美,她气质贤淑温柔,看你一眼都能让你觉出那种关怀和体贴,走起路来也十分飘渺,显得身姿好看,尤其是身上外披一层轻纱,真是仿佛天上来的。
如果单独她一人在众人中,必然是显眼极了,也令人赞叹极了。
可有时候人的心理很难把握,沈姑娘周身不配挂饰,不抹脂粉,却也在普普通通中无一不精细,无一不考究,同那个裹在一身白披风中、冷的只露一张苍白小脸的花姑娘简直无可比性。
或者两个美人相比,无关衣饰或其他,无关温柔或体贴与否,有时候只凭五官生的如何精致,或只凭感觉的……
感觉上谁差了一筹,谁便要暗了下来。
比如方才还待在花姑娘身边作害羞状的绿衣姑娘——那位苏家妹妹就近扫了沈璧君一眼,只顿了顿,就接着扭头回来,不打算再看了。
而旁边一直很热情的徐姑娘这时候碰了碰花天珠的衣袖,忽然在她耳边低声说:“一会儿她们定是要投壶,你若也没兴趣,咱们去寻个僻静地方,我泡茶给你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