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
结局已定。
他们都回不了头了……
审到最后,众人无一不是心情沉重而复杂,一桩简单的杀人案牵扯出这么多恩怨。
凶手已认罪伏法,剩下的无外乎是查问些细枝末节,还有重定宋章,石明的命案。
然而这两案的凶手尤戴春已死。
衙门只用确认证据,补充口供和人证物证,记录在案,除此之外,做不了更多。
这桩牵扯前尘往事,横跨数载的恩怨,最终以故旧皆亡,冯夷入罪为终点。
众人无不唏嘘。
秦昭吩咐衙役将冯夷锁拿,送回衙门,抬尸下山。
再派人去解封寺庙,知会空释大师凶手落网一事。
至于观音诞是否继续随寺中安排。
“此处事了,先回县衙吧。”
刺史率先离去。
桑桐本想追问秦昭一些事,不料人追着刺史去了,衙门的差役也四散开始办差,片刻前还闹哄哄的千佛殿刹那风流云散,重归寂静。
她站在殿门前,望着桐花县的方向。
心中淤塞更甚。
眼下州府的人马摸到了桐花县,此地很快就会成为飓风中心,她必须赶在其他人到来之前,确认县衙消息的真假,再计划下一步怎么走。
桑桐迅速做出决定。
在此之前,她先找寺中的师傅安排厢房备了热水,打算梳洗整理一番,他们还顺道送来件干净的衣裳,说是过往香客遗落的,许久无人认领,让她暂作应急。
她身上那件确实穿不得了。
桑桐道了榭,收拾妥当后,又去见了空释住持一面,替他诊脉开药,叙了会旧,便婉拒对方留客的意思,直接下山。
观音诞最终散场。
关于尤县令的传闻和他的死讯一道插上翅膀,活跃在每个人的嘴里,桑桐听了一路,在山下酒家取回马匹和行囊时,还听到他们在议论。
“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幸亏被发现了,否则让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当咱们的父母官,还不知道要酿造多少冤案出来。”
“不是说他爹是冤枉的嘛。”
“他说你就信啊,那篡位的皇帝登基后还要替自己正名呢,肯定是他亏心事做多了,老天爷看不过去,这才让他得了那什么……背,背……”
“背疽之症。”
“啊对,就是这个,说白了身上长了个毒疮,我听大夫说过,这都是绝症,治不好的,得了就会死,如同鬼神索命,哪个好人会得这种怪病?不是老天开眼是什么?”
众人抚掌相和,聊得热火朝天。
桑桐牵了马往外走,走出两步,倒了回来。
“冒昧多一句嘴。”
年轻的女声横插进来,几人当场噤声,齐刷刷看向她,桑桐道:“背疽可不是什么鬼神索命所致,膏粱厚味,阴虚火盛皆可致病,诸位还是少吃这些油腻荤腥之物,免得口舌生疮,多惹事非。”
“言尽于此,告辞。”
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拍桌而起,“死丫头,她敢咒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