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英冷哼一声,“好的坏的全都被你们说完了,丞相府在子女的教育上还真是好坏兼容,既然如此,那便着人去搜一搜,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本官想,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不。”宋楚楚下意识就拒绝了孙云英的提议,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大人,一块玉佩而已,可能是我七弟忘记放哪了,等会让下人多去找找,兴许会找到的。”
“你们丞相府的下人金贵,可不敢指使。”孙云英招手,立马有人上来,他吩咐道,“去,搜仔细点,那可是宋七少爷保命的东西。”
孙云英把保命两个字咬得极重。
与此同时,已经被人抬到椅子上的宋摘星默默地闭上眼睛,她要睡会儿,等恢复点力气,才能见证宋家人看着她离开时的有心无力。
孙云英自己叫来的大夫,看到宋摘星睡去,他让人一遍又一遍试她鼻息,在确定宋摘星没有死只是睡着的情况下,他才安心不少。
小姑娘太可怜了。
和他家的莹莹一样,都是苦命人。
他开始还怀疑这般可怜连自身都难保的人怎么可能救得了他的依依,可见她这般困境下还能熟睡,他心下的几分疑心就都跑得一干二净了。
他信她。
所以,他一定会把她从丞相府带出去,就算宋庭再能耐,谅他也不敢蔑视尚方宝剑的存在。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去搜查的官差回来了,手中还捧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也正是此时,宋摘星缓缓睁开眼睛。
这玉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就是不知道宋明堂的生母兰姨娘知道这玉的真实用处,会不会把宋庭撕死。
宋楚楚一看,就知道完了,早知道,就该把玉佩丢到宋摘星的猫舍里。
宋家人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只有徐氏指着宋摘星骂道,“灾星,你还说你没有偷,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从你住的地方拿来的,你休想狡辩,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一个灾星啊!你非得闹得阖府上下不得安宁才算,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宋摘星软塌塌的抬着眼皮,她看着徐氏狰狞的模样,身上抖了抖,而后祈求的看向孙云英,“大人,民女没有,求大人带民女走吧!民女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宋夫人好可怕,她都不问玉佩从何而来,就一口咬定是民女偷的,民女冤啊!”
说着,宋摘星的身体就从椅子上滑落,准备跪下去。
宋摘星话刚落,徐氏直接跳了起来,“灾星,灾星啊,你偷了东西还不敢承认,你竟然还要往自己亲娘身上泼脏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女。”
宋摘星没有理会宋夫人的咆哮,发挥出三成演技,“大人,四年了,民女被关在宋家四年,您知道民女被关在哪?您知道民女每天吃的是什么?”
孙云英心痛难当,用脚底板想想,他都能想到宋摘星的遭遇。
然而宋摘星的话更为震撼,她哭诉道,“民女被关在猫舍,猫舍满地尘灰,民女要在尘灰里扒他们扔进去的冷馒头和剩菜剩饭,大人,民女还被他们当马骑,当牲畜一样打骂。”
“四年啊,我过了四年这样的日子,民女好冤啊!”
“可偏偏丞相大人官居高位,民女一个普通人就算有心反抗,那也不过是自寻死路,民女四年未见阿爹阿娘,也知阿爹阿娘肯定为了民女寝食难安,民女不敢死啊!”
孙云英止不住的心颤,宋家真是一窝畜生啊!
宋摘星哽咽道,“民女好想阿爹阿娘,可惜丞府高墙大院,阿爹阿娘找不到民女,民女也逃不出去,只能日日在这里当牲口让人欺凌,民女好恨,民女好冤……”
宋摘星激动的声音忽然一哽,一口血从嘴中喷出来。
历经百世,每每想起宋家的一切,她依旧难以平复内心的怨。
甚至,她觉得那股怨气就要冲出来了。
孙云英看着宋摘星嘴角滴着的血,只觉得他的内心也隐隐有种感同身受。
那些京兆府的官兵更是不忍心去看,办过那么多案,甚至还有为敲鸣冤鼓而滚钉床的,尽管血淋淋的,都无法与此刻这般绝境中苦苦支撑的残忍。
宋家人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觉得能有条命留给宋摘星,那已经是他们的仁慈了。
当然,此刻宋庭沉眸,心中百转千回,这孙云英是个不通化的,逮着一件事就非得弄出答案不可。
如今他瞧着,孙云英恐怕不是无缘无故闯他丞相府,只怕是别有用心之人一步步引导。
可那人会是谁?
宋庭的目光在院中一一扫过,片刻收回,又觉得不可能,都是他宋家人且都是受益者,若非要怀疑,那就只有宋摘星带来的丫鬟,那个就被小九要去的二丫。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又被他压灭了,那个丫头被小九折磨得不轻,连舌头都割了,平时也有人盯着,她没有机会出得去。
那会是谁?
宋庭再次搜索,最终凌厉的目光锁在宋摘星身上。
是她!
也只有她。
尽管宋庭不愿相信宋摘星有这样的能力,但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只是宋摘星为什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此事还待调查,此时,他要想的是该怎么结束今天这场闹剧。
孙云英是个大麻烦,若是不让他把人带走,到时候,他只怕真得去陛下面前当堂对峙。
到那时,陛下一定会叫孙云英细查,偏偏他还不能把孙云英怎么样。
若是一个不恰当,还有可能会暴露宋家的秘密。
就在宋庭思索间,宋夫人见宋摘星吐血,更怒了,“装,你继续给我装,宋摘星,这招你已经用烂了,你以为还骗得了我?你这种把戏,后宅多了去了,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谁?”
“行了。”宋庭无语的看着自家夫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骂,是真不怕孙云英这个狗贼捅她一刀。
他怕此事越发难以收场,忍不住呵斥,“徐氏,够了,既然小十想离家小住几天,那就让她去,她心情不好,作为母亲,你不说多安慰安慰她,还反过来责罚她,这不是叫小十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