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介收到京都来的密信,他有些不敢相信院长就这么放弃追寻那不明来历女人的行踪。
这些日子,他和范闲相处越长,他看见这小子就越发欢喜。
范闲年纪小小,但能吃苦,肯钻研,而且对毒物这个东西,也没有世人那种很做作的厌恶感,这点让费介很是舒服。而且最关键的是,范闲很聪明,很懂事,他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
所以,费介对于范闲身边有位不知来历,虚无缥缈的人藏在暗处,他很是担忧。
“范闲。”
范闲正在辨认草药,听的费介喊他,笑着迎他,“老师。”
费介躺在躺椅上,他瞅了眼去给他倒茶的范闲,有些忧愁。
“老师喝茶。”范闲将茶杯递过,费介接过,轻抿一口,随即一笑,“你小子,这毒倒是做的不错。”
被他发现下毒,范闲丝毫不慌,“那老师感觉怎么样?”
费介得意道:“毒虽然做的不错,可想毒倒我,你还差些功夫。”
范闲依旧笑着,他感觉到鼻下涌出热流,熟练的拿出方巾擦拭,同时又递给费介一块。
费介接过,略带不解,“干嘛?”
范闲狡诈的伸手指着他的鼻孔,费介这才察觉,他…也流鼻血了。
“这毒什么时候下的?”费介惊讶道,这小狐狸能在不知不觉间对自己下毒,看来这段时间自己的教学水平又增加了。
“什么毒?我怎会没察觉?”
范闲笑着道:“不是毒。是时间。”
费介不解。
范闲眉毛一跳,小小的脸上洋溢着得意,“虎骨熬酒,老参煎茶,这些日子,在老师身上,用的都是上好补药,老师,您不是中毒,您是补得太狠,气血旺盛。”
费介和范闲对望,他用手巾捂着正在喷鼻血,略带思索,随后点头“补药当毒药用,倒是另辟蹊径。”
“算出师了?”
费介看着范闲,笑了,“算!”
范闲心里轻快极了,可算这些日子出丑加出血,十全大补丸吃了不少,可算是扳回一城,但他下一刻心情却沉下去。
只因费介说了声。
“我要走了。”
范闲:“…”
费介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手里抓着一封信,“监察院刚来的密信。四大宗师之一,流云散手叶流云,近日孤身离京。叶流云一走,京都暗潮汹涌,院长调我回京。”
范闲脱口而出:“那我呢?”
费介宠爱的看着范闲,这是他见过天赋最好,最努力的一个孩子了,而且还尊师重道,古灵精怪,他如今年纪大了,没成想还能找到个能传授毕生所学的徒弟,
“我教过不少学生,能让我中招的,只有你一个。”费介摸摸范闲的脑袋,“你没让我失望,是我的好徒弟。”
“老师…”范闲不舍的拽着费介的袖子,“我舍不得你。”
费介点点头,“老师也舍不得你,好徒弟,老师要走了,你就满足老师一个愿望吧,毕竟这一走,不知要多久才能见到…”
范闲黯然失色地抽抽鼻子,“老师你说。”
“你把那个素姨叫出来呗。”
范闲猛的松开袖子,身板挺直,恢复高冷道:“老师慢走!”
费介:“…”小兔崽子!
一旁坐在阴影中端庄绣花的沐若素:“…”我其实一直在这呢,您老天天就能看见我——只是你把我忽略了。
她抬起头,被白绫遮挡住的眼睛“看”向略带犹豫的范闲,这段时间费介的倾囊相授使他在范闲心目中占据足够重的分量,范闲骨子里是个重情的人,他虽然拒绝的果断,却也在心里煎熬着。
沐若素放下绣了一半的手帕,主动从阴影中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