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大娘大怒:“尔本来就是世家公子,用娟布衣怎么了,这个世道先敬罗衣后敬人。尔肩负着整个家族重回辉煌的任务,就这么眼浅,还这么不懂事吗?”
青花大娘极为生气,说完猛地向前大步跨步离去。
她自己自己过得苦些,穿得破烂些根本无所谓,孩子要担负让家族辉煌的责任,连好的衣衫都没有,被贵族子弟看不起,还怎么靠近那些贵人,想单凭才学就能成功的,世间能有几人。
要实现阶级的跨越,需要创造很多条件,一开始的好印象是很重要的。
孩子孝顺的心思,她不是不懂,只是气恼他眼光不够长远。
男子后面担着货物,一边追、一边低声下气道:“母亲、母亲,别气,孩儿只是想让母亲活得舒坦些。”
青花大娘终究不忍责怪心爱的独子,逐渐放慢脚步:“母亲不苦,只要尔平平安安的,求得一官半职,让家族重新得到封邑,母亲就是死也心满意足了。”
青花素:“孩儿,一定会让家族重新封邑,母亲也会长命百岁的,能亲眼看见吾光复青花家的荣耀。”
青花大娘听到这话心中宽慰,连脸上的褶子也平复了不少。
“人生七十古来稀,还长命百岁,汝这孩子就会哄母亲开心。”
两个归家的背影在昏暗的灯笼光线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家常出城门。
在灯笼光线的昏暗照射下,小道行走中。
突然,青花素对着青花大娘的肩膀拂了一下,笑道:“母亲刚才定是匆忙,连肩膀粘上喜虫丝(蜘蛛的丝)亦不知。”
说完,把拂了一下的那只手缩回宽大的袖子中。
青花大娘不在意笑道:“偏远路滑,林枝横生,沾惹一些刺头芒、喜虫丝也是正常。”
一片漆黑,只有灯笼在路上摇晃,灯笼停在京郊竹基村的一个简陋的小院,牛粪和黄泥搭成的围栏。
被不知多少年雨水冲刷过的墙体坑坑洼洼,院内养着几只鸡和一头牛,几柄石器农具孤零零地散落正在墙边,角落用一些竹子搭了几个简易的架子爬满了野葡萄的叶子。
木制的房子已经很老旧了,当人走上去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尤其刺耳,可两母子已经习以为常,这就是他们住了十年的家,虽然有些破败和破烂,但却干净温暖充满回忆。
旁边也是几家破旧土房和、房就是一条小村子,可以说穷成一堆,只有河边有一家比较气派的四合院。
一声刺耳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一盏比灯笼更加昏暗的油灯,从旁边的泥砖头房门伸出,这门只是开了一条缝,恰恰露出三分之一的脸的位置。
门内的眼睛极细心观察着青花母子,小心问道:“可是,青花大娘?”
“福伯,是吾和母亲。”
门内的眼睛还是不放心,并没有出门,只是小心地把一份竹制的东西放在门口:“今日,有一位体面的公子来寻小素,汝等不在家,便拜托吾交付。” 说完,刺耳的关门声又迅速关门,感觉门外有许多妖魔鬼怪。
对于这么不礼貌的情景,青花素也不甚在意,虽然他自懂事以来满耳皆是妖魔鬼怪和神仙道佛的传说,认知上也明确这个世间的确是玄幻,但亲眼见过的异类确聊聊无几,也就不太放在心上,毕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深深刻在脑海。
这条村子穷得叮当响,老鼠路过也会掉头走,简陋的房子别说防山贼,山贼也懒得光顾。
只是在青花素小时候是还有九十多户人家的,后来晚上总是发生一些灵异、不可思议的事件,人心惶惶之下,有能力搬走的也般了。
剩下的几户怕穷比怕鬼多的人家留守在村子,家家户户挂着木制八卦牌,坚守入夜后不外出的信条,这几年来倒是相安无事,双方安然无恙。
放下货物:“母亲,先洗漱,孩儿准备夜膳。”
当青花大娘离开后,青花素伸出手,掌心有豆芽大小的一只小东西,一只异常大的眼睛特别地炯炯有神、一条腿、蓝色的身体,一个超小的嘴巴,上面只有一左一右两条胡子,是一只山中无害的精怪——魈:“尔迷路了吗?”魈害怕地抖着身体。
“吾放尔走,尔不要再乱入人世间了。”
魈惊奇地看着男子,能徒手把身为精怪的它捉住,必定不是一般人,它的小命竟然保住了。
可能是这只无害的魈,唯一的一只大眼睛,表现的情绪太过人性化。
让青花素忍不住笑了:“世间万物殊途同归,不是所有的精怪都是坏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既然汝没有害人之心,哪吾放了汝又有何不妥。”
当魈一溜烟跳出围墙,都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消失在夜幕中。
只是,从此之后,青花家的破烂小院子,总是多了这个不速之客,哪怕搬家也会如影随形地跟踪,青花素对于这个无害的小东西即不驱赶也不搭理,天道自然,也许这是一种缘分,当魈满足的好奇心,自然后离去,缘聚缘散,一切皆有定数。
夜膳,母子席地而坐,青花大娘用右手拿起豆角,左手举起,用袖子挡住下半张脸进食,很难想象穷苦人家有这般礼仪,大多数人直接塞嘴巴,能吃饱就好。
借着油灯的微光,青花素看到的是刀刻的名帖。
“素儿,这气派的刀刻贴,可不是普通人家的作派。”
“是,是渠子初的枫宴,看来福伯口中的公子是蒙公子。”
“蒙公子是那位一直想拜汝为师的同窗。”
“姓渠?该不会是华贵夫人的外戚吧。”
“是,权臣大夫,渠成之子渠子初所举办。”
青花大娘的眼睛亮起来:“什么时候去?不行,不行,吾先帮汝准备行头,这可是个大好的表现机会,可不能失礼。”
看着母亲辛劳一天,连平时最注重的贵族礼仪都不顾,翻箱倒柜比着两件绢布衣、仅有的两件青铜配饰和竹马所赠送的玉牌:“母亲,渠子初现在并无功名官职,无需太过在意,先回来进食行不?”
“胡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可是皇族的外戚,这等尊贵的身份可不能失礼,一旦他要汝当幕僚,这可是一飞冲天的机会。”青花大娘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