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夏拿着机长和顾寒慕的保温杯再进驾驶舱的时候,只有顾寒慕一个人在。
“机长去哪啦”已夏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机长下去做例行巡视了。”顾寒慕听到已夏的声音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手里的记录本,淡淡地开口。
“哦,那他的茶杯我帮他放在杯架里了,等他回来你告诉他。”已夏点点头。
一边把顾寒慕的杯子递过去,“这是你要的热牛奶,飞机上就只能热成这样了,你凑合喝吧。”
坐在右边座椅里的人似乎很专注在看手里的记录,头都没抬。
“我现在有点忙,麻烦你帮我放在旁边的杯架里吧。”声音平淡无波,还微微有些严肃和认真。
事儿真多,已夏努了努嘴,但还是往右眩窗边走了过去。
因为她和顾寒慕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类人,就是公私分明。
所以顾寒慕现在很专心地投入工作她觉得很正常,而她虽然内心吐槽两句,但也不会真因为和顾寒慕私下的不愉快而在航班配合上闹脾气。
那样太不专业,不是她喜欢的样子。
左右两个飞行座的杯架在各自眩窗下方的侧壁上,再往下是放取资料的格挡。
驾驶舱的空间其实不算很大。现在在地面,所以顾寒慕把座椅调得靠后,方便进出,可窗边的杯架就被挡得有点远。
为了把杯子放进去,已夏就只好从座椅后方往右绕过去一些。
因为座椅靠后,光伸手够不到杯架。已夏瞄了眼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正聚精会神的顾寒慕,也没再多说什么。
弯下点腰,身子往前倾了倾,伸手把杯子往杯托里放去。
有什么东西轻快地碰到了她的左脸颊,带着些微微的柔软和凉意。只是太快的一触,她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
她的手还握着已经放在杯托里的杯子,身体依旧略弯着,仿佛被人点了穴道。
过了两秒,她才有些缓慢而机械地偏过头看一旁的人。
眼睛太灵动会传情有时也是种困扰。比如现在,慕已夏眼里从一开始的困惑和怔愣,到如梦初醒的惊慌失措,再然后是羞恼交加。
每一帧都变换得生动清晰,让人无法错漏。
“你,你发什么神经啊”已夏回过神来,迅速得往后撤了一步,然后直起身子。脸上满是慌乱,顾不上内心狂跳,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门外。
这是飞机上,一门之隔就有好多人,而且门还开着随时会有人出现。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空白,除了自己嘭嘭的心跳声,一息间好想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看着慕已夏满脸不打自招的慌张,顾寒慕阴沉了快一个月的心情终于觉得放了一丝晴。
嘴角翘起些悠然的弧度,声音里居然有淡淡的埋怨,“谁让你这么久不理我,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别的男人的行踪。我不高兴。”
已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位里,半侧着身子看着她的男人,觉得他是不是吃错了药。
因为心绪还在突然的惊吓中没有平静,所以对自己的言行就没什么平日的控制。
心里这么想着,就自然而然说了出来,“你是不是有病啊”
顾寒慕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慕已夏,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了,只能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已经梳得挺整齐的头发。
脑海里冒出一个词:“色厉内荏”。
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嗯,大概是病了,所以刚才看见了药,必须得吃啊。”
已夏心里的惊慌还没平息,反应过来顾寒慕话里的意思,却又止不住双颊发烫。
又羞又恼,一时只能气鼓鼓瞪着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好了,是我不好,我投降还不行我们慕大小姐晚生了几十年,要是生逢冷战时期,你一定是国之栋梁。”
顾寒慕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说出来的话也轻描淡写地带着些调侃,可又好像先让了步。
已夏蹙眉看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明明是他先求和的话,可她总觉得话里有种并不太满意的嘲弄。只是被玩笑掩盖,无法确定,倒更像她的不依不饶和过度解读。
“乖,别不高兴了,我晚上再和你说。你要是再这表情,一会儿机长回来看出来什么可别又赖我啊。”
顾寒慕轻轻拉了下已夏垂着的手,然后回转过身去,继续埋首于自己面前的记录本。
被顾寒慕的话提醒,已夏回过神来,放松和缓了些脸上的神色,只是依旧有些心有不甘得冲顾寒慕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本来就赖你“已夏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驾驶舱里一时显得格外安静,只是如果机长在,一定可以看到一旁低垂着头的顾寒慕扬得太过明显的嘴角,还有难得孩子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