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伴随着悠悠的鬼泣和摇曳的树影,整个暗夜仿佛笼罩在鬼魅中。
李保四纵然胆儿再肥,此刻也被吓懵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宰相爷爷在上,小人因为实在饿得受不了才做出如此行径,请看在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风停了,鬼泣声也停了。
然而,当李保四兀自庆幸祈祷奏效时,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在面前响起:“你可想要一场富贵?”
李保四只求活命,哪里还敢要什么富贵,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捣蒜。
“快快请起,我乃地府散财鬼王,一千多年前被一恶道施法封入铜瓶。今日蒙你施血相救,想赠一场富贵与你。如何?”
李保四一听对方是鬼王,吓得裤子都湿了,闭眼道:“但……但凭大王指点。”
“从明日起,你也不必再做这倒斗的勾当,去城里将墓中之物变卖,再好好置一处营生。无论何种生意,本王都保你富贵一辈子。”
李保四见有这等好事,哪里肯说个不字,当下忙不迭地磕头道谢起来。
鬼王话锋一转道:“先别急着谢我。你若真想要这场富贵,须与我订个契约。”
“啥契约?”
“我保你一世富贵,而你的十世后代之中若有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之男童,必须送给我做鬼童子。”
“鬼童子?那是啥?”
“这你不必深究。总之那孩子活不过十岁,死后当伴我左右,永世不得超生。”
李保四一听这话,当即脑袋摇得跟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富贵我不要了,我不能做对不起子孙的事。”
鬼王大笑:“你这人太愚!你以为这四阴童子那么好得?你那百世后人之中能否诞生一个四阴童子都是问题,何况十世之内?我这明明是为了报恩,想白送一场富贵于你,若非碍于地府规矩,何必订立契约这么麻烦?也罢,既然如此,咱们以后两不相欠,后会无期!”说完,化作一股浓烟散去。
也许是被鬼迷了心窍,李保四一想鬼王这话没错,连忙大喊“大王留步”,并当场签订契约。
第二天夜里,他冒着杀头的风险进城倒卖明器,竟然全部脱手,想必是那鬼王在暗中帮忙。
李保四靠着这笔钱在城中开了间丝绸铺,五、六年下来已是家财万贯。纵然比不上胡雪岩和都锦生,却也是当地一等一的富豪了。
但是在他临死前的一个月,家中突然遭了变故,吃了冤枉官司,财产悉数被抄没,只剩下虎山村中的一间破落老屋。
李保四忧郁成疾,回想起与鬼王签订的契约,不禁异常懊悔。他在病榻前将此事告之儿孙,希望他们以后好生做人,不要贪心惹祸。
听完后,我总觉得这故事有点熟悉,片刻后蓦地省悟:“爸,你这故事是编的吧!这哪里是老祖宗的事,明明是阿拉丁神灯嘛!”
爸笑道:“你小子说的对。这事多半是保四公为了教育后代而编的故事。世上哪有什么鬼怪,要有也是人在搞鬼。”
老唐头摇头道:“你家保四公没有乱说,地府的确有个散财鬼王,并且在一千多年前被封印在铜瓶中。你……”
“老唐,差不多就行了!老吓唬孩子干吗?”爸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就算这故事是真的,那鬼王也说了一百世都不见得能生出一个四阴童子,我家小正就偏偏这么凑巧?”
老唐头叹道:“什么百世十世的,那是你家保四公上了散财鬼王的当了。”
妈一惊,忙道:“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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