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晨离别“龙变”后,也不看什么道路,一直往前飞驰。两边都是参天古树,偶尔有一大瀑布写意在山壁上,飞禽走兽,目不暇接,就这样,杨子晨一路上追云戏水,饿了吃干粮,累了睡树杈,几天下来,经历了不少风霜,结实多了,搭配有致的五官多了一份男人特有的坚毅。
一天,杨子晨登高而眺,隐隐约约中他望见了一排古城墙,他不觉欢呼起来。他正要大步往前走时,突然在旁边小道的尽头飞出一匹快马,马上似乎拖着一个人,转眼就到眼前。
“扑”的一声,马上之人掉了下来,原来是一个老人,麻布阔袖,满头白发,双眼紧闭,脸上乌黑,明显有中毒的迹象,而那匹快马似乎不知道老人已经掉了下来,继续向前飞奔。
杨子晨正迟疑间,急促的马蹄声又从远处传来,他细细一听,起码有五匹。他对自己的听力大大惊讶,听到马蹄声不奇怪,竟然可以听出有几匹马。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他的“无为心法”已经小有成就,不但听力、眼力、体力要比以前好出几倍,包括身体的感触能力和心灵的感知能力也已经相应大大提高。如果以后到了高层次,大自然一切的微妙细节都会一一清晰展现在他眼前,甚至包括浩瀚宇宙的点滴变化。
本来就有一副侠肝义胆的杨子晨也不多想,马上抱起老人往树林深处跑去,大约跑了一个时辰,脸不红气不喘,觉得应该可以摆脱追杀者了,于是就找了一个较幽静的山谷停了下来,轻轻放下老人。经过了一段山路颠簸,此时老人悠悠睁开双眼,满含感激之情。老人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就独自打坐起来,杨子晨知道他在运功疗伤,此时最怕别人的打扰,于是默默在旁边护法。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老人手护胸口一个咳嗽,吐出了一团黑血,脸色微微转红。老人勉强站了起来抱拳致谢,杨子晨赶紧把他扶住,关心道:“老前辈千万不要客气,此时保重身体要紧。刚才可是你的仇家?”
杨子晨也没什么江湖经验,其实此时是最忌打听这些事的,但是那老人反而觉得杨子晨单纯可爱,哈哈一笑,笑中充满了沧桑和苦楚,还有无限的无奈,道:“他们……他们都是我的下属,其中一个还是……本帮的副帮主,多年来胆肝相照,出生入死,想不到英雄一世,面对刀枪剑林眼都不眨一下,临了了,竟受不了妖女的迷惑,为夺我帮主之位,暗暗在我酒中下毒……”
在老人断断继续续地讲述中,杨子晨知道了这位老人就是太湖帮帮主谢天龙,武功已臻上乘,以一招绝招“九龙飞天”闻名江湖。太湖帮是江湖三大水上霸王之一,主要控制内陆的湖泊,包括湖泊边的主要城镇,已经建帮两百余年,近年来在谢天龙以及他几个爱徒的打拼下,更是如日中天,大有赶超“长江帮”“黄河帮”的势头。
长江帮主要控制长江流域,黄河帮主要控制黄河流域,它们三大水上帮派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私下里明争暗斗已经多年。当跟随他多年的余副帮主突然娶妻的时候,谢帮主就觉得此事似有不妥,但有找不出什么证据,只能私下让徒弟们好好观察这个副帮主夫人。
这个副帮主夫人姓李,名艳秋,却美而不艳,每个动作都非常好看,迷人。她的这种迷人不是万种风情下的烟视媚行,妖荡形态,而是清丽脱俗中的含蓄,这就把她的吸引力大大提升到了一般美女无法企及的境界了。这种境界似乎是天生的似乎是修行来的,到底个中滋味如何,也许暂时只有这位余副帮主自己可以体会到。
如果谢帮主百年之后,可以继承帮主大位的,有两个人选,一个就是德高望重的或说位高权重的余副帮主,一个应该是谢帮主的爱徒之一,欧阳飞雪。欧阳飞雪虽是女流之辈,却也落落大方,武功已得谢帮主真传,一套“飞雪剑法”映衬着她赛过冰雪的嫩白肌肤,让男人心动,让女人艳羡!她善于排兵布阵,组织群战,在几次大战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得人心。
谢帮主年事已高,渐渐力不从心,似乎有意要把帮主之位传爱徒欧阳飞雪。余副帮主有所察觉后,在夫人李艳秋的唆使下,终于找机会对谢帮主下手了……
“少侠,你师从何人?”谢帮主大概讲了事情的原委后,问起了杨子晨的师傅,他被杨子晨抱起的时刻,虽然全身乏力,意识却是清醒的,他有点惊讶地感到杨子晨年纪轻轻,武功已经登堂入室,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我……”杨子晨一时语塞,“我从一本古学的。”
谢帮主笑了笑,也不在意,因为在当时行走江湖不愿提起师门的也不在少数。虽然他和杨子晨初次见面,接触不多,但他却真实地感受到杨子晨的真诚实在,亲切可信。人世间就是如此,有些人你刚认识,却觉得已经非常熟悉;有些人你认识了很多很多,却依然陌生。
此时,残阳似血,挥洒在山谷里,似乎在诉说着人生的真谛。
谢帮主心里非常清楚,现在即使江湖人人称颂的天下第一神医“医鬼”在此,自己也已经回天无力了。自己喝下去的是一种叫“天红散”的毒,此毒乃是多种毒物混合而成,却无色无味。在几十年前听说就已经失传了,想不到余大庆手中竟有此毒药,不用说他心中也清楚,这肯定是李艳秋的杰作。
想到李艳秋,谢帮主心中颤了颤,此女子的身份极为诡秘,他让几个弟子查了很多,依然一无所获。会是长江帮派来的奸细,还是黄河帮的卧底呢,或者……
“谢帮主,你感觉怎么样,要不我们先进城找个大夫?”杨子晨看谢帮主呆呆的神情,以为毒性又发作,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谢帮主一阵感动,知道自己正是回光返照的时刻,老天爷对自己也不薄了,能在这个时候让自己遇见一块怀着赤诚之心的璞玉。
“子晨,你先跪下。”谢帮主沉吟一会,正容道。
杨子晨也不犹豫,心想老前辈让我跪就跪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子晨接令,从即日起,你就是我太湖帮第八任帮主,希望你能带领好本帮上下数千弟子,继续将本帮发扬光大!”谢帮主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朴实无华的令牌放在杨子晨的手中。
杨子晨先是一惊鄂,然后忙推辞说:“老前辈,使不得,使不得,我何德何能……”
谢帮主说:“子晨,切勿推辞,我……我已经活不过两个时辰了,你如不接受,我死不瞑目啊!”谢帮主心中一急,又吐了 一口血,用力呼吸着。
杨子晨虽然看多了临危受命的小说情节,可是自己毕竟是第一次遇上,看着谢帮主认真的神情,咬一咬牙,点了点头,心想:等我找到欧阳飞雪,把帮主之位传给她便是了。
谢帮主看见杨子晨接过令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继续道:“此令牌乃帮中信物,见令牌如见帮主。但是拥有此令牌的未必可继任本帮帮主,也就是说,本帮的唯一信物不是令牌,而是经过本帮历代帮主千锤百炼的武林绝学‘九龙飞天’。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本帮的三个长老,此三位长老都是世外高人,只在本帮生死攸关的时候出现。你要接任本帮帮主一定要找齐三位长老,并在帮众前展示此绝学,切记,切记。”
谢帮主抹去嘴角的血丝,勉强站了起来,开始教杨子晨“九龙飞天”了。此绝学虽然只有一招,却有九种大变化,八十一种小变化,学会后可以徒手任意破去各种兵器,并在最后的时刻,能飞翔在高空寻觅敌人的破绽,一击功成。
谢帮主先让杨子晨背熟了口诀,但是在教招式的时候发现,杨子晨一点轻功都不会,谢帮主甚是疑惑,怎么有那样的师傅,竟然可以不教徒弟轻功的,难道他真是无师自通的。但是他也不多问,着手教杨子晨如何在空中提气,运气,借气。杨子晨一点即通,一会功夫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谢帮主开怀笑了起来,自己学“龙飞”这种轻功时,起码用了一年的时间,而现在这位年轻人竟然一学即会,难道真是上天赐给我太湖帮的吗!
谢帮主知道时间不多了,赶紧演练起“九龙飞天”,演示完毕后,他缓了一口气,慢慢地说:“此招的总要领是,无意胜有意。”我愚钝,修炼的几十年还没有参透,以后只能靠你自己在实战中慢慢体会了。听说除了首任帮主以外,只有本帮第五任的洪帮主能够参透,可以达到御剑飞行,杀敌于眨眼之间,百丈之外。
接下来谢帮主又交代了太湖帮的总坛所在,还有三十六处分舵的秘密地点以及接头暗号,并且说他已经有三个徒弟,大徒弟萧阳,擅长大刀,二徒弟东方雄,擅长暗器,三徒弟就是欧阳飞雪。欧阳飞雪最小,方二十二,武功修为却是最高。
“子晨,你坐下,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管,只须闭上眼睛,全神贯注于丹田,万勿走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看谢帮主说得那么认真,杨子晨一阵茫然,只能点头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