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吏谗颜媚色的望着欢星,只见这位大人脸上阴晴不定,不由地提心吊胆,身姿也愈的规矩起来。
虞吏正襟危坐的精神面貌,如同新入队的少先队员一般,满面热忱态度端正。
良久,欢星长长抒了一口气:“神陨之世吗?”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番再回的情景,也足以令欢星唏嘘不已。
“这段时间到底生了什么?”欢星皱着眉头迷惑不解,“上巳和无眠为何都对此讳莫如深?”
不过眼前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他眉毛一展,轻笑道:“憨子,我看你骨骼精奇又加天赋异禀,不如做我的门徒可好?”
“我不要!”虞吏拨浪鼓似的摇头拒绝,作为一只有理想的半步神明,它才不要去当鬼的爪牙呢。
“那真是可惜~”欢星也不勉强,自小周礼傍身的他,对于异类从来都是夹杂着傲慢与偏见的。
比起上古凶兽外加神明外挂的虞吏,他还是更青睐道统纯正的灶王爷,虽然就武斗而言,后者不及前者的万分之一。
“但只要作为大将的我是无敌的就好啦!”
当年,欢星这番傻瓜言论从春秋末年到战国初期,就一直被各国的领袖将帅所恨恨切齿,一直想找机会怼他一顿,可惜大多到死都未能如愿。
直至他死后灵化为鬼,才有缘与诸位人杰鬼雄在太平间痛饮一番尽释前嫌。
“你真的会放过我,不会逼虎作伥?”虞吏歪了歪小脑袋瓜子,有些想不通。
“欸,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有这么一头神兽做宠物,貌似挺威风。”欢星嘴里灌着酒,微醺道。
“一点也不威风,我这傻里巴叽的蠢样,带出去只会让大人您颜面无存的,而且我还随地大小便,上厕所从来不冲水,好邋遢的,还是不要啦。”它颠三倒四道。
说着,怕欢星不信,虞吏还故作难闻其身的恶臭般,把一张丑脸皱成一团,好似自己就是个小臭蛋。
看着虞吏滑稽搞笑的表演,欢星带着酒意,揉揉它的小脑瓜:“赫拉赫拉,真把你领回家,槑槑一定会吃醋的,到时候把你吃掉就不好了。”
“身负神格的凶兽,真是有趣!”欢星心里暗想,“这样肆意妄为时代,应该还有不少这么有趣的家伙吧。”
看到欢星醉饮阑珊,无暇顾及自己,虞吏这才悄悄的踮起脚尖,一步三回头的回到栖身之所。
今夜生的事情皆如梦幻泡影般,让它有些懵逼,不过最后能在如今这个收伥成癖的时代里重获自由,也算可喜可贺。
若不是怕惹得欢星不快,它都想仰天咆哮一番,以示自由的礼赞。
“我就知道那个魔族的傻丫头不会那么好心给我送人头,原来是想驱虎吞鬼,把我当枪使!”虞吏心下暗恨。
“咯!”打了个酒嗝,欢星看着满场寂然,才一拍脑袋道:“我就说忘了什么,这江山不定也罢,乱世造英雄,去休~”
躲藏在牌匾中的虞吏正欲出手服其劳,帮这位大佬撤掉神通,却现接下来的一幕,令它大跌眼镜。
随着欢星挥一挥衣袖的功夫,饮屋内出现一道道鲜丽的符纹如碧波荡漾般蔓延全场,而随之浮酥的便是神通道理,只见虚空中细微的道之纹理正在逐一解除勾缠,恢复如初。
虞吏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神通怎么可能被解开?这不科学啊!”
所谓神通不自除,仙法永不消,鬼术难逃身,这三句话便如牛顿三大定律一般,靠谱~
如今欢星一出手,就颠覆它的神通观,怎能不叫它惊愕莫名,百思不得其解。
欢星可没空搭理虞吏的不解,稍稍收拾下几案上的狼藉,便欲盖弥彰的举着酒坛狂饮一通,浑然不去看众人苏醒后的迷茫。
无眠貌似疑惑的看了看左右,除见自家大人毫无顾忌的胡吃海喝外一切如常,只好按下心升疑窦,在旁静观其变。
“除了无眠外似乎无人察觉,这样也好,省去一番口舌。”欢星把面目隐在酒坛口后,冷眼旁观的想道。
席间恢复欢歌笑语,尤其是老板娘的青睐正投向这边,欢星也不好再继续放荡不羁,只好收拾仪容,眉眼含笑的如同最高领导人接见外国使节一般沉稳含蓄却不失亲和。
当欢星正襟危坐好后,眼见下觥筹交错之间,有美酒佳人闻歌曼舞,他赧颜道:“老板娘如此大费周章,可是有事相邀?”
他不好意思说‘求’,毕竟身在对方地盘,若是陡然翻脸,哪怕欢星自持勇武,也免不了翻了船从阴沟里走一遭。
“不知大人觉得此如何?”袁眉答非所问,长袖善舞般扫视这所宽阔的厅堂,抬头望着那副字匾等待欢星作答。
那匾额的底衬宣纸已经微微泛黄,显然有些年头。
而上的‘吞虎堂’三个大字也是气势沛然,显然并非等闲之人所作。
欢星沉吟一番,借故看向凝温雅,却见对方微微摇头,显然不曾听说此物,只好作势笑道:“此匾之墨迹刚如鉄画,媚若银钩,行笔之间可见远山,怕是一隅威震八方的地势神所,当为上手!”
“登门为客,言行中多奉承主人几句,总是没错哒。”欢星心里暗夸自己会做客。
“呵呵,大人真是慧眼如炬。”袁眉引袖轻笑,眉目如画:“不错,此匾乃是三百年前华山山神所,听闻是山神大人斩除虎患之后,来此犒赏部下,宴席间雄姿勃,借豪气吞万里之势,以虎魄提墨,一笔就而成。”
欢星不知道老板娘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好面作惊叹,附庸风雅般干巴巴应道:“嗯,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可惜,华山神大人酒憨人醉之后,却被虎魄所趁,精气反噬,以致身死道消,其一身神道传承皆被这恶虎之魄吞噬殆尽,虎魄恶煞更是盘踞在此匾额之中,择人而噬!”袁眉说到这,还故意叹了口气,十分惋惜道。
这话说的让欢星窃笑不语,但仍然配合到抬头瞅了眼这块凶名在外的榆木疙瘩。
“咦,我怎么感觉匾额抖了一下?”袁眉眼神一闪,有些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