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点儿的茶餐厅已经基本被送考家长攻陷,两人从楼下走到楼上,都没有找到空着的卡座,肖祺找到服务员,问:“有没有空余包间?”
“您好先生,包间还有的,请问您几位?”
“两位。”肖祺将还在探头找位子的黄晟拉了回来。
服务员道:“两位先生请随我这边来……”
“哎,”黄晟叫住她,“包间有最低消费吗?”
“小包最低消费18,送一副扑克牌。”
“我们扑克牌不要了,减到1吧。”
服务员笑起来:“先生别闹了,不带这样减的。”
“为什么不带这样减啊?我们又不打牌。”黄晟不依不饶地缠她。
“那你俩要是不开灯,我是不是还得给减1块钱电费?”
黄晟噗嗤一声笑了:“包间里面要是采光好,不开灯也行啊。”
“不开灯你俩在里面干啥呀?”
“干爱干的事儿呗,”黄晟不要脸地说,“你看我俩都长得这么帅,不能浪费这样的美貌啊。”
“那更不行,我还单身狗呢,你不能浪费……不能浪费你也没便宜我啊,”服务员笑盈盈地横了他一眼,“你要是我男朋友,别说减十块了,这一单我都能给你免了。”
“嘿,”黄晟立刻开始顺杆爬,“那我就当你一天……”
“还没到?”肖祺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服务员推开一个小门:“就是这里了。”
小包不愧是小包,核心全在一个“小”上,小到黄晟觉得自己坐在沙里伸伸脚丫子都能碰到肖祺“神圣之矛”的地步。
肖祺打开菜单,推到黄晟面前:“想吃什么,你点吧。”
“随便。”黄晟一窝进松软无比的大沙,立刻变身软体动物,半躺在里面不想出来了。
肖祺拿回菜单,点了一壶龙井,又点了几块小蛋糕,便让服务员出去了。
房门咔哒一声关紧,将外面嘈杂的声音全部隔绝,肖祺单手支颐,玩了一会儿手机,抬起眼皮瞥向黄晟。
只见包间的光线很暗,黄晟窝在沙里,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昏黄的灯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肖祺的手机早已因长时间不动而锁屏,他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黄晟的睡颜,眸色深沉,沉默而专注。
房门被敲响,肖祺淡淡道:“进来。”
服务员进来,也许是受了刚才黄晟满嘴跑火车的影响,她看一眼疲倦地窝在沙里的黄晟,将茶点和零钱放在桌子上,低声说了一句“请慢用”便目不斜视地出去了,眼神正直得仿佛她服务的不是茶餐厅,而是某个高贵奢华的五星级大酒店。
只是过分的正直那就是不正直了,如此正直的眼神不但会出现在五星级大酒店,还会出现在早晚被扫黄的情侣小旅馆。
服务员带上房门走出去,黄晟蠕动到桌边,摸了一块小松饼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刚才服务员看了我一眼,她一定从来没见过如此帅的男人。”
肖祺瞥他一眼:“主要是没见过如此自恋的。”
“帅的人才能叫自恋!”黄晟乐滋滋地说,“丑的人只能说是没有自知之明。”
肖祺看着他笑起来,突然觉得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有趣——像只仓鼠一样,快而专注,吃完松饼还会舔舔嘴角,一丝碎屑都不会浪费。
他被黄晟的吃相勾起了食欲,忍不住也吃了一块,现这家的小松饼松软香甜,甜到了心坎儿里。
于是他又吃了一块。
两人吃着点心喝着茶,各自玩手机,偶尔说笑两句,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肖祺将点心碟往黄晟面前推了推,道:“还有半小时就考完了,你要不要再吃个麻团?”
“中午还得吃饭呢。”黄晟吃了一上午,撑得有点晕,他茫然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和肖祺如此和谐地独处了一个上午,不由得更晕了。
肖祺看着他迷迷瞪瞪的眼神,微微笑了一下:“怎么了?再吃个提拉米苏?”
“再吃就撑死了,”黄晟笑着摸了摸肚子,站起来,挺起肚皮对他笑哈哈地说,“完了,肖祺,你得负责,我跟你待了一上午包间,肚子大了!”
肖祺神使鬼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肚皮。
温热的触感从肚皮传到四肢百骸,黄晟傻了。
肖祺怔了怔,尴尬地缩回手,低声道:“抱歉,我失礼了……”
“没事儿,兄弟嘛,”黄晟道,“我真没想到,咱俩居然不但有和解的一天,还有这样和谐独处的时候,要搁以前,早打起来了。”
肖祺苦笑一声:“当年用性取向来攻击你,是我不对。”
“嘿,遭报应了吧?自己也弯了吧?这就叫天道好轮回,”黄晟幸灾乐祸地笑,“不过那时候你年纪小,我也不该跟你一般见识的,只是那天我刚好倒霉催地告白失败,挤地铁还被人偷了手机,那一肚子火啊,捂都捂不住,正愁没地儿撒呢,你个愣头青吧唧就撞我枪口上了,我就……嗯……冲动了点儿。”
肖祺看着他唇角洒脱的笑容,冷哼一声:“那个人拒绝你的告白,是他此生最大的损失。”
“啧啧啧……”黄晟戏谑,“你对我太有信心了吧,我可是一个除了帅一无是处的人,轩……那个人拒绝我,只能说明他不是颜控,唔……他还不是基佬。”
“你浑身都是优点,”肖祺认真地说,“包括帅。”
黄晟没想到这货居然夸人夸得这么直白,小直球打得都快撵上七返灵沙了,一时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了一声:“虽然是实话没错,但我们中国人的风格还是委婉一些比较容易接受……哎,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