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既鬼雄,死亦修罗。”
说道这里,女子突然转过身去,面朝北邙,负手而立,眼中有泪。
“先成为一只恶鬼,你才有资格谈复仇二字。”
......
几个月后,一则举世震惊的消息传遍了这块大6。
北境七大王族之修罗部族,在那伽、摩睺罗伽、夜叉三大王族的围攻之下惨败,修罗部族长南宫煌生死,王都阿肯被屠城。部分幸存族人和不愿归降的中小部族纷纷逃入乾闼婆族的地界,三大王族紧随而至,出兵攻打周幽城,双方血战半年,联军无功而返。
......
虽然仲达已不是第一次进入万朝殿,但仍是小心翼翼,生怕毫厘无心之举被人看在眼中引来罪祸,因为这里是整个大唐最讲规矩的地方,唐楼。
两个时辰前,他便乘坐马车沿着建于天都中轴线的长安街抵达了唐楼,在老老实实出示了玉凭后,这才乘上了德云梯,整整一个时辰,这座自动上升的阁梯将他从唐楼底部送至顶层,期间阁梯曾有数次停留,进出过数十人,但他并没有因为自持唐主召见而挺直了腰杆,相反,不管出入德云梯的数十人年龄大小,男女老少,气质穿着,他皆是微低着头,一一施礼。
整整一个时辰仲达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埋头不语,因为他怕,因为唐楼所居者皆是皇亲国戚,其中更不乏修为高的修炼者,仅是一句话,便能让他这个出生于汉楼既无背景,又无实权,仅靠着几分谋略才得以进入万朝殿的普通人脑袋搬家。
皇权至高无上且等级分明,这个道理在他六岁那年他便懂了,如今他四十有六,整整四十年他将这个道理始终贯彻在自己行动和谋划准则当中,才有了他如今的地位。
当他来到万朝殿外的广场上时,广场上已是站了不少人,有几位更是与他相熟,这让他稍微宽心了一些,举步朝与他相熟的几位官员而去,简单的打过招呼后,便再次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丝毫不与汉楼的同僚闲聊,更不会跨过立于广场中轴的那条“线”,去与楚楼的将领们说道些什么。
大唐天都建有六楼,唐楼天下之主。
楚楼,掌控军队。
汉楼,统筹民生大计。
子楼,诸子百家所言所论皆纳入楼中,传于后世,当然能传下来的都是唐主希望后人看到的。
墨楼,机关造化皆出其手,利民生,锐军锋。
星楼,观星海,测风云,避凶祸,止恶乱。
大唐天都六楼,除开地位然的唐楼和神秘莫测的星楼,楚楼与墨楼关系融洽,汉楼则与子楼本为同根。
时间一点点过去,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两百多人,随着殿前唐卫一声高喝,万朝殿开,两股人群各自分开按品级排站,楚楼楼主项熊率领楚楼各官员步入殿中,直至最后一人跨入殿门,汉楼楼主魏子禄才带领汉楼进入殿内。
仲达品级不高,仅排在汉楼队伍的尾端,作为掌管帝国南方诸郡钱粮调度的官员,平时只用根据上头口中的几个数字和地名来行事,至于如何在规定时间内让这些数字丝毫不差,便是他的职责。他本就不够资格出现在万朝殿的例行朝会上,但他还是来了,只因为不久前北方传来了一个消息,一个连唐主都要皱眉的消息,北境七大王族之,修罗族的王,南宫煌,被其他三大王族所杀。
他和在场的两百多人一样,并不关心南宫煌的死活,死了便死了,死多少个北境魔人又与他何干?但是由南宫煌牵头的北境与唐楼签订的停战条约还作不作数?这不仅让楚汉两楼楼主头疼,更是要让他们这些下属官员要为之做好完全的应对准备,尤其是在帝国将大量物资运往南边边境的当下,这种陡然的变故会生出多少祸端?又会连累到多少条性命?还好,这种伤脑又伤神的问题并不由他来决断,他只用将经手的物资,钱粮的数目以及消耗的率计算得分毫不差便可。
仲达扫了一眼先行入内的楚楼武官,心中冷笑不已:“修炼者又如何?当真以为光凭你们便能踏平天下四大雄城之一的春晓?可笑!还不是得靠寻常甲士的性命去填那一道道的壕沟,还不是要用我大唐百姓的尸骨去磊出一架架架在春晓城头的云梯?贱视我等凡人?可别到时候被堆死在人群当中。”
步入万朝殿的仲达立刻便止住了思绪。
在大殿的尽头,正有一位中年男子在和一位老人下棋,仅是随意瞟了一眼,众人便如潮水一般纷纷下跪。
唐主将最后一枚黑子缓缓落入棋盘中,棋局已定,他赢了,所以白子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下个瞬间,棋盘上和旗盒内的白子陡然消失,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棋分黑白,道分正邪,功分武,那天下呢?
他将一颗黑子收入掌心,他相信这天下便如这颗黑子,早晚会被他捏在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