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肉肉把朕拢在他的被窝里,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朕身上抚弄着,朕偎在他热乎乎的怀里很快就昏昏欲睡起来。
“过两天宫里要办冰嬉大会,父皇命所有皇室子弟都参加,不过,我和四弟年纪不够,只能参加射冰,阿威陪我一起,不过他还准备参加抢等,琛哥则除了参加抢等还报名参加了圆鞠赛。”
肉肉口中的阿威和阿琛都是他的伴读。中秋宫宴之后,英国公突然给皇帝递了折子,希望把自己的大孙子和小孙子一起送进宫里给肉肉当伴读,他家儿孙众多,但是最得老英国公看重的就是长孙林冠琛,而最宠爱的则是小孙子林冠威,长孙林冠琛十四岁,是英国公世子林宝臣的长子,幼孙林冠威八岁则是□□都尉林宝成的独子。
英国公突然上折子要求把长孙和幼孙一起送进宫给臻王做陪读的事情,在宫中朝上很是引起了一阵子议论,甚至还有不少敏感的人对这件事情做出很多解读,但是不管朝堂内外暗潮如何汹涌,以特立独行加老顽固著称的英国公都没有理会。
皇帝也有顾虑,特地召了英国公亲自问询,英国公的回答倒也直白:“老臣就喜欢臻王身上那股子虎劲!您知道,我们英国公府的爵位是死人堆里扒出来的,老臣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死在禹国人手里,我们英国公府跟禹国那是世仇!中秋宫宴,臻王小小年纪,却能挺身而出,让禹国人丢了大脸,老臣实在是高兴,后来听说,臻王进学已经快半年了,还没找到合适的伴读,老臣就想着膝下两个孙儿在武功课上还算上进,年纪相差也不大,若是能与臻王一起进学,跟着学点为国为民无畏无私的胸怀,对英国公府实在是天大的荣幸。所以,老臣才忝颜作此不情之请。”
听了老国公的话,皇帝龙心大悦,立即便允了英国公所请。而皇帝的御旨才下,第二天英国公就把自己的两个孙子收拾收拾打包送进了御房。三个男孩相处数月,竟然真的处得不错,林冠琛年龄稍长,又是英国公府长子长孙,自小教养极严,说话行事很是稳重可靠,肉肉对他颇为敬重,平日私底下会尊称一声哥哥;林冠威则完全不同,他是京中官家子弟里出了名的小霸王、浑小子,从小就跟着他爹混在禁军营中,性格几乎完全随了他爹,很有几分浑不吝的意味,在宫里还多有收敛,到了宫外那是连皇子都敢打的主儿。就这三个月,肉肉身上五次带的彩四次都是让他给挂的。可要说起来也奇怪,打架归打架,这两人的关系反倒是越打越好,有几次这边才打完,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就又约着下次再打了。
“冰嬉大会?”朕脑子里迷迷糊糊地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最后终于转回到肉肉话中的重点——冰嬉大会,不过,光想想就觉得冻死人了,那有什么意思啊?
“大仙,你睡着了么?快醒醒,先别睡啊,再陪我说说话嘛。”肉肉突然翻身坐起来,顺手把朕撸进怀里,捏住朕的脸左一下右一下地揉弄起来,喂喂!朕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困意啊,全被你给揉光了啊。
“大仙,明天咱们去镜湖那边……”
朕对这个话题实在没什么兴趣,扬头便打了个呵欠伸了伸脖子,却不料肉肉也正好低头来看朕,朕那刚合上的嘴就直接撞在了他的小嘴唇上,然后,朕动了动胡子睁开眼,正好对上肉肉黑葡萄一样漂亮的大眼珠,于是鬼使神差地,竟伸出舌头在他的小嘴唇上舔了舔……
朕目瞪口呆地望着肉肉,肉肉也怔怔地盯着朕。
过了半晌——
“大仙,只有娘子和相公才能亲嘴。”
啥意思?
“等我长大了,就娶大仙当娘子吧。”
娘子?!
朕直接翻了个身,使劲用爪子抹脸,实在无法抑止内心山呼海啸的崩溃,难道他玩了朕这么长时间的铃铛都没有现,朕是个公的吗?但刚想完这个问题,朕就想拽住尾巴勒死自己,朕到底是在纠结什么蠢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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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肉肉已经睡熟,朕悄悄地在他的小耳朵上舔了舔,他抬手挠了挠耳根,翻了个身睡得仍香。朕轻悄地跳下床,昏暗的灯光让朕很容易就避过了守夜小宫女的视线。
出了永善宫,朕再次奔向梓宁宫——
已经过了子时,天上无星无月,一片暗沉,也许明天又会有一场大风雪,但今夜却格外静寂。梓宁宫里也很安静,除了值夜的灯火再无光亮。朕略辨了辨方向,就朝二皇子的居所——长信殿西侧的雍华轩走去。雍华轩里灯火通明,显然是主人醒来了,朕从一个留着透气的偏窗钻了进去,到了冬天屋子里烧着炭火,为防着了炭气,每个屋子都会留下一两扇偏窗透气,倒是方便了朕的出入。
“殿下,还需要用点什么么?”二皇子的屋里守着三个人,一个小宫女捧着一碗汤羹正在给二皇子喂食,刘能则躬身站在床边不远处候命,而另一个人不出朕的意料,正是那个瘦麻杆样的太监——蒙荡。
“不用了,已经很晚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蒙荡留下就好。”二皇子接过小宫女送上的热手巾擦了擦手脸,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刘能和宫女退下。
“是……奴婢告退。”刘能看着二皇子,声音有点犹豫,不过,他还是知趣地带着那个小宫女退了出来,房间里便只剩下二皇子和蒙荡。当然,还有朕!
“扶我起来。”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后,二皇子突然朝蒙荡伸出手。
蒙荡立刻上前扶二皇子起身,恭恭敬敬地伺候着他穿上了鞋,然后便小心翼翼地想搀扶他站起来,但谁知二皇子脚刚一落地身子就是一软,若不是蒙荡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就差点坐到地上去了。
“这样下去不行,都养了快两年了,还是连走个路都费劲!”二皇子皱着眉在蒙荡的帮助下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老祖,别着急,时间有的是,咱们可以慢慢来。”蒙荡对二皇子低眉顺目地赔着笑,却被二皇子甩手就扔了一耳光:“废物!让你去找个纯阳之体,找这么久还找不到,整天净拿那些个鸡鸭猫狗来应付我!”
老祖?纯阳之体?
“老祖,老祖息怒,孙儿岂敢应付老祖,孙儿真的用心去找了,还特地去了内府司调档,但是这阳年阳日阳时出生的纯阳之体,实在难找,就靠着这宫里一两千号人,而且——还都是些宫女和太监,实在,实在……”蒙荡此刻已经没了在皇后面前那种漫不经心的傲慢,瘦高的腰身微弯,虚驼着背,一副奴颜卑膝的样子,倒是像个真正的太监了。
“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个废物!算了算了!另外交代你件事,今天我去皇后那边的时候遇上一个小太监,叫鱼哥儿的,虽然不是纯阳之体,但是魂性属阳,你想办法把那个小太监给我弄来,至少能让我好过三、四个月。”一边说着,二皇子一边气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
“老祖,这……他可是皇后身边的人。”
“皇后身边的人怎么了?想当年皇帝身边的人我一样想杀就杀。”
“是是是,老祖威武,孙儿只不过是担心,若是被皇后现……”
“哼!蒙荡,你到底是不想办还是办不到?你是不是觉得本君这样半死不活地拖着就必须得靠着你,缺你不可啊?本君告诉你,你要是真觉得办不到,本君随时都可以换个人来当孙子。”二皇子话音阴鸷起来,配上仍旧童稚的声线,直听得人汗毛倒竖。他抬眼盯住蒙荡的眼睛,眸子里突然闪过一线红光,蒙荡的脖子立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只见他如离水的鱼一样死命地张合着大嘴,却一口气也吸不进去,想叫也一声叫不出来,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珠子更是像青蛙一样慢慢地鼓出眼眶,只片刻,那两个眼珠子就已经突出得好像只要轻轻一碰,就能从眼眶子里掉出来一样了。
“嗬!嗬!嗬!”
蒙荡大概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出几个粗重的音节,挣扎着想说什么,而那只无形的锁扣似乎直到他就要断气的前一瞬间才蓦然松动,蒙荡整个人顿时瘫坐在了地上,好半天都只能翻着白眼,呼呼地喘着粗气。而待他稍微喘回了半条命后,他一个五体投地就直接趴跪在了二皇子面前:“老祖,老祖,孙儿错了,孙儿明天就去给您把那个鱼哥儿弄来,您放心,放心。”
“嗯!”二皇子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却在下一刻突然抬手捂住了头,“该死!那个死小鬼要醒了,蒙荡,记住本君的话,明天一定要把他给我弄来。”阴鸷的话音未落,他便猛地向后倒去,蒙荡趴在地上一把接住,随后就见躺倒的二皇子再次缓缓睁开眼睛,带着惊恐的神情看向蒙荡:“蒙……蒙总管,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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