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可听见邹生那十指之间传来的磨骨的声响。此时,他无力反抗,甚至连惨叫的气力都没有,只得满脸的痛哭,眼泪鼻涕汹涌而淌。1t;gt;
“停!”1t;gt;
蒋真一声喝令,三个士卒相继退下手中刑拘,向着边堂行去,只留邹生一人,瘫跪在堂上。1t;gt;
“说?!”1t;gt;
蒋大人,并没有给邹生喘息的机会,哪怕他此时已是低泣无声,无力再言,也毫不顾姑息,开口催道。1t;gt;
“是戏子~”邹生带着抽泣,吃力道。1t;gt;
“你方才说的戏子?”1t;gt;
“对!一个白面红唇,画眉钩目的怪人!!”1t;gt;
邹生此时甚是无奈,唯有将自己遇到戏子的经过,全全道来。蒋真闻声而默,纷纷不言。静候了片刻,只听蒋大人看着一旁的卒吏,说道。1t;gt;
“此人多次提到那白面的戏子,你去城安队,问问赵飞云,煌都最近是不是有一个白面红唇的人出没。”1t;gt;
“得令。”1t;gt;
卒吏接下指示便握紧腰间的配刀,低而退,朝着大堂之外而去。蒋大人此时,又看了看邹生,开口道。1t;gt;
“邹生,我问你。你说戏子拿走了钱庄账房的钥匙,现在何处?”1t;gt;
“小人不知,那戏子神出鬼没,并没有将钥匙归还小人。小人也是被他威逼利诱,小人不曾想要杀人啊!大人!”1t;gt;
听过邹生的话,蒋大人松了松肩膀,一手抚在案上,提了提嗓门,又问道。1t;gt;
“那你可知,为什么本官没有让苏融财与你一同问审?”1t;gt;
“小人不知。”1t;gt;
“就你方才所言,什么戏子,赘婿,根本不能减轻你的罪名。我现在若是叫苏融财上堂,一旦对峙,你便要定罪斩。”1t;gt;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望大人开恩!”1t;gt;
“杀人偿命,此乃国法!如何开恩!”1t;gt;
邹生闻声,顿时失魂,连忙磕头求饶。他偷偷看了一眼堂上的蒋真,却见其面无表情,对自己的求饶毫无兴趣,便也是自然失了希望,全身无力痴痴的跪着。1t;gt;
“国法有云,罪者当诛,亦可将功抵过,酌情而判。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我只好依照东城国律,将你斩,明日午时三刻,东部刑场问斩。”1t;gt;
“不!!”1t;gt;
邹生闻声而立,却又被众士卒半膝一棍,打在地上,他跪行数步之间,无意见得一旁吏,记着堂上的语录,好似账房的伙计,提笔记账一般,顿然开悟,开口急道。1t;gt;
“我懂了!我懂了!!我要将功抵过!我要告!!”1t;gt;
听到邹生高声大喊,蒋大人轻轻捋了捋桌上的,脸色暗显笑意,但依然默不作声,只待邹生开口。1t;gt;
“我告,福生钱庄,苏融财...”1t;gt;
听到这里蒋真心中窃喜,暗自一定。但顺着邹生的话音,蒋大人的脸色却又慢慢下沉,而心中瞬是多了一块巨石。1t;gt;
“我告,福生钱庄,苏融财!!还有国廷军部的吴松岩!!”邹生此话一出,莫说是蒋真这个威严满面的判官,就连一旁队列的士卒也是纷纷脸色一惊。1t;gt;
蒋大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堂下的邹生。他原本以为,邹生会告钱庄之内,那些见不得人的坏账交易。因为普天之下,不论大小,只要是钱庄就一定会与那些违反律法的黑商,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而福生钱庄,也必定是洗钱无数,坏账百出。1t;gt;
蒋大人以为,只要邹生可以爆出三两个走私商客或是贪官,便也能让自己记上一个大功。他虽然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官吏,但也一样是一个心存功利的凡人。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是,邹生一开口便是国廷军部的高将吴松岩,官从三品的包衣护军参领。1t;gt;
蒋真知道,自己不过官正五品。如若此事处理不当,自己乌纱不保是小,恐怕还会连累家中的妻儿老母。1t;gt;
“且慢!”1t;gt;
未等邹生续言,蒋大人即刻伸手示意,令得其话止于此。见邹生不语,蒋真便又轻拍手中“醒木”,开口道“你可知吴将军是何人?如果你诬告,就不是斩如此简单了。凌迟,在所难免。”1t;gt;
邹生一听,顿时吓的不敢再说。与凌迟而言,一个人若能死的利落,倒也算得上是一种福分。邹生此刻担心的,正是自己告不成,反被凌迟。如此一来,还不如刑场斩,死的干脆,也免去了凌迟刨肉之苦。1t;gt;
“今日暂且休堂,我容你一日,入狱再思。”蒋大人雄语之间,却又降低了声响,轻轻说道“你如果想到了什么,福生钱庄的勾当,能保自己一条性命。便可随时叫狱卒唤我来审。知否?”1t;gt;
“退堂!”1t;gt;
邹生闻声点头,沉默苦苦而思。只见蒋真拍案大喝,众步卒纷纷退去,架起一脸愁眉的邹生,便向着审廷大牢而去。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