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钱和他的家人朋友们每日睡到自然醒,在清晨的寒风中慢悠悠做完一套瑜伽后,该喂猪的喂猪,该做饭的做饭,该照料病人的照料病人。
而尊贵的太子殿下俨然成了一位任劳任怨的老农,每日给这一大家子人提供各式新鲜食材。
一切就如同最初那样和乐,甚至每天豆腐铺和肉铺门口都会摆放好新鲜的豆腐、腌好的咸肉,表示正在的营业的望子照常在寒风中招展,在这颓败的小镇中等待着也许永远不会出现的客人。
刚安顿好的头几天,赵一钱还想着让驭叔杀头猪来给陈好柴夫妇补补身子,可是每每到了猪圈旁,看着那一头头肚子发着微光的黑猪,他又踌躇了。
这猪到底是杀的杀不得?
“不打紧,喂了养泉灵芝的黑猪,吃起来定然更美味!”驭叔乐呵呵道。
这哪里是美味不美味的事,它们可都发着光,发着光啊!万一他们吃了也肚皮发光,那多尴尬。
驭叔已经磨好了刀:“那是它们在灵芝的作用下学着凝聚周遭的灵气呢!”
赵一钱很吃惊:“那这不就是要修炼成猪精的意思?”
驭叔麻利地挽起袖子扎好袍角:“这些猪资质太过普通,就算能勉强修炼成妖也得千儿八百年的,不打紧不打紧。”
锃亮的屠刀已经举起,赵一钱还是在最后关头拦住了驭叔。
这些猪大难不死避过了匪祸,又是陈好柴艰难养大的,就这么杀了炖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再说了,他们这些人还不知能不能活过两个月,何必耽误这些猪长生呢?
“算了,反正家里还有一个大水缸,要不咱们养鱼吧。”
驭叔猜到他心中所想,也生出几分黯然,便默默放下道,笑道:“公子说的没错,要论补养,到底还是鱼鲜更好些。”
饶过黑猪们的性命后,赵一钱又拉着陈好柴一起扫尽了院中的积雪,缠着太子从尾巴里寻出一块巨大的古木来,兄弟俩每天放下碗筷就在院子里敲凿那块古木。
“那可是阴山顶长了两千年的神木,他们俩就这么成天这么糟蹋!”太子倚在门边,磕着南瓜子忿忿道。
驭叔笑呵呵解释:“听赵公子说好像是要做一个大弹弓呢!”
“大弹弓?”太子嗤笑一声,“算了,随他们去吧。”
主仆俩正说着话,陈好柴骑在古木上,没戴帽子的头顶冒着热气,咧着大嘴冲太子叫道:“小太子,俺婆娘说想吃藕,你给弄点来呗!”
太子不耐烦地挥挥手,看着热火朝天挥着膀子的陈好柴,低声对驭叔吩咐:“本大爷看他那个婆娘气色好了许多了,这几天收拾收拾将他们俩送去阴山吧。”
驭叔叹道:“老奴已经劝过了,但陈公子夫妇二人却说,他们祖祖辈辈都死在这片土地上,这儿就是他们的家,哪怕这里成了修罗场,他们也不走。”
太子垂下眼皮,半晌才道:“再劝劝吧,实在不行,就由了他们去。”
驭叔轻声应了。
赵一钱从一堆木屑中抬起头,冲太子和驭叔笑道:“喂,你们俩也来帮帮忙呗!”
太子撇撇嘴:“真是一群蠢东西。”扭头进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