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孔明在洛阳城里敲响了一家大户宅院的院门。
院门被打开,露出门后的一个眉目清秀、质彬彬的舞象青年和两个家丁。青年刚看到孔明,就露出惊喜的表情:“孔少公子!”一边说着一边行礼。
孔明笑呵呵地回礼:“卢欣荣,好久不见啊!”此青年正是卢植长子卢泰,表字欣荣。
卢泰微笑道:“是的,好久不见,快请进。”他一边招呼孔明进门一边高声地道,“父亲!父亲!孔少公子来了!”
很快,卢植大步流星地走出内屋,微笑着迎接孔明。
“卢公好!”孔明毕恭毕敬地向卢植行了一礼。
“不错啊!”卢植笑呵呵地道,“孔明,六年前,你和你父亲跟随我征讨黄巾,我就看出你绝非凡人,日后必成大器,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还不到十岁,就打跑了董卓,拿下了洛阳城,真是后生可畏啊!”
“卢公过奖了!”孔明笑道,“倘若没有卢公您还有皇甫公、朱公、杨公等人的大力相助,我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拿下洛阳城。”
“里应外合,趁虚而入。”卢植点点头,“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却精通兵法韬略之精髓。”他看向卢泰,“泰儿啊,如果你坚持本意、矢志戎马,那你以后可就要好好地跟孔明学习呀!”
“是,父亲。”卢泰应道。
“怎么?卢欣荣打算投身军旅?”孔明问道。
卢泰点头:“是啊,本来,父亲安排我师从名儒、研读经学,但我想,如今,天下大乱、山河破碎,处处兵荒马乱、生灵涂炭,研读经学对安邦定国、经世济民而言,怕是无济于事,国家和百姓更需要的是能征善战的军人,为他们驱逐贼寇、扫荡匪盗,因此,我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愿意为国为民付出一腔热血。”
“有志气!”孔明夸赞道,“来,先杀个人,见见血、练练胆。”他对身后喝道,“押上来!”
典韦大步走上前,手里犹如提死狗般提着一个浑身瘫软如泥、瑟瑟发抖、惊恐万状的人,将其一把扔在地上。
卢植、卢泰等卢家人都吃了一惊。孔明笑道:“卢公、卢欣荣,认识他吗?”
卢植和卢泰一眼认出,卢植顿时眉头紧蹙,卢泰一脸鄙夷憎恶:“当然认得,黄门左丰。”
孔明呵呵一笑:“洛阳城既在我的手里,这厮自然也落入了我的手里,如今,就当作为我和卢公、卢欣荣你们久别重逢时的见面礼,给你们送来了。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才过了六年,呵呵,这叫啥?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左丰自从到了毕圭苑后,整天钻在金山银山里左挑右拣,盘算着拿哪些最值钱最稀罕的宝物装满一口棺材,但没想到,孔明在忙完手里的事后立刻翻脸不认人,对他进行秋后算账,把还在做着发财美梦的他带到了卢府。孔明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哪怕当初对待黄巾军头目孙仲,他都能做到言而有信,但左丰跟孙仲不同,孙仲是坏人(已经改正了),左丰是小人。
小人比坏人更可恨、更可恶、更不能被原谅。
“来吧!”孔明拔出腰间的七星宝刀,递给卢泰,“想上战场,没有胆子杀人见血怎么行?反正这个狗东西本就该死。你父亲在六年前忍下的那口恶气,现在,你可以为你父亲出掉了。”
卢泰迟疑了一下,接过孔明手里的七星宝刀,看向左丰。
左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裤裆里已是屎尿齐流,嘴里呜呜着,他说不出话,因为孔明让典韦一拳打歪了他的下颌骨,一来落个耳根清净,省得听他说那些没有意义的求饶的废话,二来防止他在卢植、卢泰等外人面前说出传国玉玺的秘密。
“孔明,这样不妥吧?”卢植皱眉道,“岂可为泄个人私愤而枉法杀人呢?”
“卢公,咱们是在为国杀贼,顺便泄泄个人私愤而已。”孔明气定神闲地道,“什么是贼?不光是那些在民间造反作乱的,还有窃据庙堂之上却作祸国殃民之恶行的,比如董卓,比如这个狗东西。这个狗东西就为牟取私利、中饱私囊,竟刁难勒索在前线为国剿贼的军队统帅,卢公,你不拿钱贿赂他,他就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诋毁进谗你,接下来,你就会蒙受不白之冤,皇上另派他人代替你的职位,万一派个酒囊饭袋,战事必然恶化。你看,这个狗东西是不是祸国殃民?让为国为民的忠良之士蒙受不白之冤,让关乎国家兴衰和无数百姓生死的前线战事陷入巨大的风险,万一因为你被他诋毁进谗,皇上另派新将,导致广宗县战事发生逆转,贼首张角等人绝处逢生,如此,会给国家带来多大危害?会给黎民百姓带来多大灾难?多少人会因为这个狗东西的私心和臭嘴而枉送掉性命?当然了,这个狗东西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些,军国大事、万民生死在他眼里不如他口袋里的一块金饼。你说,此等卑鄙无耻、死有余辜、死不足惜的奸贼,该不该死?”
孔明话音刚落,卢泰已经手起刀落,白刀子进白刀子出,一声惨嚎响起,一股污血溅开。
一刀捅死左丰后,卢泰深深地喘口气,把七星宝刀还给孔明,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快意无比的笑容:“今天,我终于第一次亲手为国杀贼了!快哉!快哉!孔少公子,多谢!”他向孔明深深地行了一礼。
“不客气!”孔明笑着接过七星宝刀,收刀入鞘,“可惜,如此宝刀,却沾上了猪狗脏血。”
卢泰看向卢植:“父亲,你不是说我连鸡都不敢杀,想上战场是做梦么?你看,我刚刚亲手杀了一个奸贼!”
卢植无奈地叹口气,他看向孔明:“孔少公子大驾光临应该有别的事吧?区区一个竖阉,怎会劳烦你特地亲自跑一趟呢?”
“卢公快人快语,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孔明道,“卢公,这场讨董之战已经告一段落,十八路诸侯已经各回各家,我和我父亲也要返回鲁国了,我们一走,洛阳局势必然动荡混乱,天子被董贼挟持去了长安,朝廷也被董贼强迁去了长安,卢公你想去长安归朝,肯定行不通,你留在洛阳,只会陷入朝不保夕的危险中。因此,我怀着十二万分的诚心,邀请您和您全家,跟我们前往鲁国定居。卢公您想为国讨贼,我大力支持,我会给你一支军队,卢公您想隐居避世,我也悉听尊便,鲁国安宁太平,您可以心无外物地隐居避世,或者卢公您想教育人、着立说,我更是求之不得。”
“哦?为何我想教育人、着立说,你是求之不得呢?”卢植笑着问道。
“因为卢公您不只是名儒、名士,您还是一位名将。”孔明微笑道,“卢欣荣刚才说得对,天下大乱,国家需要越多越好的优秀军人,如果卢公您愿意屈尊,我打算创建一座军事学堂,由您担任校长,我会选拔一批批新秀青少进入学堂,让您把他们教育培养成一批批优秀军人,从而更好地为国出力。卢公您武双全,戎马十多载,大小数十战,拥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对于如何练兵、统军、征战,肯定很有心得造诣,您把您的实战经验和在军事上的心得造诣传授给学堂的学生,不就可以教育培养出一批批优秀军人了吗?”创办军校是孔明早就构思筹备的计划,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可以将其化为现实了,但需要军事教官,卢植、皇甫嵩、朱儁都是最理想的人选。
卢植听得眼前一亮、陷入思索:“孔少公子,你的这个想法真是别出心裁、独具匠心啊!有创意,有见地…”他忍不住赞叹。
“父亲!”卢泰已经听得迫不及待,“孔少公子盛意拳拳,况且,他所言非虚,我们全家留在洛阳怕是处境难安,前去鲁国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啊!”
卢植沉吟不语,没有反对。
孔明知道,卢植已经动心了,他趁热打铁地道:“如果卢公愿意,烦请卢公帮我一个忙,帮我把皇甫公、朱公也请到鲁国去,一来,可让他们安身立命、躲避灾祸,二来,可让他们跟卢公您一样,发挥余热,继续为国家出力。军校只有一位校长怎么行?还需要两位副校长。”
卢植哈哈一笑:“孔少公子,你打得好一把如意算盘啊!”
孔明微笑道:“哪里,哪里。”他心知肚明,这样的安排,对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和他们的家人都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根据上记载,卢植还有两年就去世了,皇甫嵩和朱儁都是还有五年就去世了,卢植的三个儿子在动乱中死了两个,包括眼前这个卢泰,皇甫嵩和朱儁的家人同样飘零亡故不少,如果他们全部搬去鲁国,命运肯定要被改变得好得多,比如,卢植、皇甫嵩、朱儁之所以寿命所剩无几,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被董卓、李傕、郭汜等贼子以及动荡混乱至极的局势折腾得身心俱疲、不得安生,孔明给他们换个环境,他们自然可以活得更久一些,就好像孔明的准岳父甄逸,本该在四年前就病逝的他在现在仍然活得好好的。
“行,我知道了,我尽力而为吧!”卢植向孔明点点头。
孔明大喜,他知道卢植这是答应了,心情激动的他向卢植行了一礼:“多谢卢公。”
离开卢府后,孔明前去了杨府,即杨赐之子、当朝司徒杨彪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