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肃然领命:“喏!”他随即有点犹豫,“可是,刘备和汉西朝廷的头目们正在逃往凉州汉昌郡(原名汉阳郡,后改名为天水郡,蜀汉名将姜维便是天水郡人氏),不追击了吗?”
“还追击个屁!”孔明几乎跳脚,“此时此刻,已经没什么比消灭掉那批天花病人更重要、更紧迫的了!立刻!马上!调集所有的骑兵部队!越多越好!越快越好!这件事是十万火急、刻不容缓的!它关系到我华夏的生死存亡,懂吗?”
太史慈庄严领命:“喏!”他向孔明行了一礼,带着詹泽退了下去。
孔明瘫坐在地上,他感到脑子里嗡嗡轰鸣:“妈的!这下真的玩大了!愿上苍佑我华夏啊!”
太史慈从长安赶到洛阳,除了带回静姝三人和詹泽,还带回麋竺的尸身,将其交给麋芳,毕竟麋芳已是汉东的成员,要顾及他的感情。麋芳对此感激涕零,继而洒泪安葬了他的兄长。
灵州,河西城。
臧洪、吕布、沮授正在接见着被马超秘密派来的马岱。吕布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马岱:“你居然还敢过来?马超居然还敢想要投降?好大的胆子!”他刻骨铭心地记得那场大石沟之战。
马岱显得毫无惧色、不卑不亢:“有何不敢?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再者,我家上将军为何不能投降汉东亲王?吕都督你不也是半路投降汉东亲王的吗?是、是、是,我家上将军是跟贵军打过仗,吕都督你在投降汉东亲王前不也跟汉东亲王打过仗吗?”他说得十分坦然。
吕布虽然憎恨马超,但他知道马岱说的是对的,马超如果来降,其意义和价值都很巨大,自己不能意气用事,自己也无权拒绝马超投降,他只是感到气闷,没有怒斥大骂或赶走马岱。
臧洪开口道:“马岱啊,你说的对,吕都督是半路投降汉东亲王的,并且他在投降汉东亲王前还跟汉东亲王打过仗,但汉东亲王向来礼贤下士、用人不疑、不计前嫌,你也看到了,吕都督现在深受汉东亲王的信任和重用,马孟起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吕都督。马孟起既愿意倒戈归顺,汉东亲王自然是热烈欢迎的,只是,我们如何相信马孟起呢?汉东亲王曾经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马岱笑道:“臧元帅请放心!我家上将军愿以家人为质,向贵方证明他的决心以及忠心。”
“哦…”臧洪陷入沉思。
十几分钟后,臧洪、吕布、沮授单独地聚在一起展开商讨。臧洪、吕布一起看向沉吟着没有说话的沮授:“沮先生如何看待此事?”
沮授微微拈须:“关中的局势,我们都很清楚,汉西军在东边依靠潼关抵御太史大都督,在北边依靠榆林城、米脂城抵御我们,如今,潼关已破、长安已陷,榆林、米脂二城已丧失防御意义。此二城原由马超、赵云负责,赵云现已去益州,因此,此二城现在都由马超负责,马超本人在榆林城,在米脂城的是赵云副将张著,张著没跟赵云一起去益州,他现在受马超管辖。马超、张著之所以还在榆林城、米脂城,并不是为了保护长安城,而是为了掩护刘备,给正在西逃的刘备进行断后,他们如果边战边退,我们追击刘备必然不顺利,他们如果投降我军,我们追击刘备就是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他看向吕布,“吕都督,张著也要投降的吧?”
吕布点头:“是的,张著也要投降,他老早就联系我了。”
沮授颔首:“马超、张著一起投降,对我们而言,无疑是大好事。刘备没了断后的部队,他原本就兵马不多了,马超、张著投降会让他再次实力大损,并且,他用于断后的部队还跟我们一起追击他,他必败无疑!凉州汉昌郡就是他的葬身之地!只是,兵不厌诈,我们必须提防对方使计耍诈,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选择。”他重重地叹息道,“你们看到殿下飞鸽传发来的紧急军情了吧?庞统那厮,丧心病狂、不择手段,为了打败殿下,他竟从贵霜国引入天花病人,准备用这种可怕的瘟疫对付我们。你们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天花,它比伤寒更可怕!一旦在我华夏境内传播扩散开,天下将会十室九空!甚至能够毁灭我华夏!那批贵霜的天花病人目前就在凉州武威郡祖厉县。”
臧洪道:“沮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暂时放弃攻打汉昌郡、铲除刘备,改为攻打武威郡、消灭那批天花病人?”
沮授点头:“不错!刘备已是穷途末路的残寇,加上马超、张著的投降,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一个极好的、能够一鼓作气地一举铲除刘备的天赐良机,我们只需联合马超、张著一起杀到汉昌郡,刘备必死无疑,天下大势由此尘埃落定,然而,偏偏出了这个重大的突发事件,我们只能暂时先放弃消灭逃到汉昌郡的刘备,前去武威郡消灭那批天花病人。比起消灭刘备,消灭那批天花病人更重要、更紧迫,这是殿下交代的先后次序。”
吕布道:“沮先生,我们可否兵分两路?一路杀去汉昌郡,消灭刘备,一路杀去武威郡,消灭那批天花病人。”
沮授摇头:“分兵乃兵家大忌,不可为之。殿下明交代,必须确保绝对的把握消灭掉那批天花病人,因此,我们要联合太史大都督,集结北路和中路的所有骑兵部队,集中最大限度的力量,奔袭武威郡,消灭那批天花病人,从而万无一失!这事非常危险,绝不能冒险!”
吕布点头:“明白了。”他肃然正色地毛遂自荐,“臧元帅、沮先生,末将愿意率军出击!”
臧洪笑了笑:“奉先你是我军第一猛将、天下第一猛将,又精通骑兵作战,如此重大的、重要的任务,舍你其谁啊?”他随即看到沮授面带阴郁忧色,“沮先生,你还有什么心事吗?”
沮授迟疑一下,说出了他的猜测和不安:“可能是我杞人忧天、疑神疑鬼吧,我隐隐地觉得此事有点古怪。长安城,本是刘备用来抵御我们西进凉州、对他进行围追堵截的桥头堡,长安城坚持的时间越长久,刘备在凉州就会越安全,因为他得到了喘息的时间,然而,我军仅仅用了十四天就拿下了长安城,这一点恐怕大出汉西方面的预料,我军进展神速,在轻取长安城后必然穷追猛打刘备,对其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刘备已到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机关头,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偏偏得到重大情报,武威郡境内存在一批来自贵霜的天花病人,于是乎,我们不得不放弃攻打汉昌郡、消灭刘备的行动,转而攻打武威郡,如此一来,我们不就中了汉西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吗?把刘备这头本来快死的老虎‘放虎归山’,继而‘养虎为患’。”
吕布吃惊道:“沮先生,您的意思是…汉西方面为了死中求生,逃脱我们对他们的堪称毁灭性的追击,故意放出假情报,迫使我们放弃攻打汉昌郡,转而攻打根本不存在什么天花病人的武威郡?”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呀!”沮授叹息道,“诸葛亮、庞统、法正,此三人都是智谋超群的当世奇才,他们完全有可能使出这个诡计,让刘备在最危险、最虚弱的时候躲开我们的兵锋。”
“这一招最可怕的是…它不是阴谋,而是阳谋。”臧洪道,“我们能冒险吗?根本就不能!武威郡祖厉县到底存不存在那批来自贵霜的天花病人,我们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我们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险。此事的真相无非两个,第一,那批贵霜的天花病人并不存在,一切的一切都是汉西的诡计,第二,那批贵霜的天花病人是存在的。我们如果不去打武威郡,就打汉昌郡,一旦汉西手里真的有天花病人,在覆灭败亡的最后关头,他们肯定会以此进行反击和报复,整个华夏就要生灵涂炭了。这是一半对一半的概率,我们能冒险吗?根本不能!”
“好高明!好狡猾!好奸诈!”吕布恨恨地道。
沮授看向吕布:“吕都督,如果这真是汉西的诡计,那么,你此番前去武威郡是存在着很大的危险和风险的,说不定,敌人正在那里以逸待劳,你会遭到伏击,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吕布笑道:“沮先生多虑了,我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况且,一来,这是我身为大汉军人的职责,二来…”他的神色有点黯淡,“你们都是知道我岳父曹豹的事的,我岳父竟然干出那么大逆不道的勾当,我作为他的女婿,真是无地自容、惭愧惶恐,殿下没有处决我岳父,我知道,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但越是这样,我越是无地自容、惭愧惶恐,我必须为国家立下重大功劳,才能报答殿下的恩德和恩情。好了,此事无需多言,我已经下定决心。”
臧洪和沮授一起有些感慨:“那你多多小心。”
吕布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在汉东军攻取长安城后的第五天,汉东军中路部队和北路部队根据孔明的命令,出动了大部分的骑兵精锐,合计三万多人,为了保持速度,一人三匹马,由太史慈、吕布亲自统领,绕过刘备和汉西朝廷所在的凉州汉昌郡,星夜兼程地杀向凉州武威郡,铲除威胁华夏的巨患,长安城交给褚燕驻守。
当太史慈、吕布的两路大军会师于榆林城、米脂城下时,马超、张著带着两城的一万余汉西军骑兵归顺投降。榆林、米脂二城原有两万余骑兵,部分折损于战事,部分被赵云带去益州,因此还有一万余人,同在这里的还有马腾、马腾二子马休、马腾三子马铁、马腾四子马丰、马腾五子马飞以及马岱(马腾兄长马翼的长子)、马超的所有妻妾子女。
马超跟孙策一样,都属于那种“满脑子事业的男人”,主要对宏图霸业感兴趣,对女色什么的兴趣不大。孙策只有一妻一妾,马超也只有一妻一妾,妻杨氏,妾董氏,子女有四人,分别是长子马奔(杨氏所生)、独女马野(杨氏所生)、次子马秋(董氏所生)、三子马承(杨氏所生),都未成年。
可以说,除了马腾兄长马翼及其次子马抗在凉州西部,马氏家族的直系成员全在这里了。
“锦马超,真是名不虚传呀!”太史慈打量着马超,只见马超长得英武不凡,狮盔银甲、白袍玉带,英姿超群,忍不住呵呵一笑。
马超显得小心翼翼地道:“不敢、不敢。”
吕布对马超毫无好感,他不冷不热地道:“马超,为了防止你耍诈,我们要把你的家人送去长安城当人质,你没意见吧?”他说得十分露骨,十分刺耳,但他压根不在乎刺激马超。
马超连连地道:“没有,没有。”
吕布冷冷一笑,挥挥手,一队骑兵立刻“礼送”马腾、马丰、马飞、杨氏、董氏、马奔、马野、马秋、马承乘坐马车前去长安城,只有马休、马铁、马岱与马超一起参加此战。马腾虽然愿意投效孔明,但不愿意对刘备作战,太史慈给予理解,让马腾退出此战,前去长安城。
“时不我待,出发吧!”太史慈沉声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