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後,我的病房中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艾里和维拉。
艾里带来一大束探病用的康乃馨,抱着歉意对我道:“很抱歉这麽久才来看你,真是不好意思。这次多亏你不记前嫌舍命相救,维拉才得以平安无事,实在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之前若是有什麽得罪之处,还望你多多见谅。”
如此一大长串绉绉的话从艾里口中说出来,听得我浑身起鸡皮。要感谢就说桑秋,要道歉就说索里,干嘛还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堆废话。他们美国人不是一向很讲求直接的吗?怎麽才在中国待了一两个月,连说个话都跟懒婆娘的裹脚布似的?感情是中学太好了。
“什麽前嫌不前嫌,见谅不见谅的?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们的目的是陶宇桓,又不是我,没心情管那些。
“维拉。”艾里回头拉了拉弟弟,示意他也说几句话。
维拉从进门开始就异常安静,如玻璃球般的湛蓝眼珠子直瞅着我,却不说一句话。
他大概还心存芥蒂吧?我想着。
他却走到我床边。“我可以叫你健人吗?”维拉一开口就问。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令我习惯性地摇头。“不行。”难听死了!
“那要怎麽称呼你?我不想连名带姓地叫。”维拉蹙着好看的眉毛,看不出他到底在想社呢们。
“叫阿健好了。”敬辉也是这麽叫我的。
“阿健。”维拉马上立
学立现地叫了一声,亮晶晶的眼眸瞅得我心里毛毛的。
“干嘛?”不要用这麽诡异的目光看我好不好?为了平复心情,我又开始喝水,并装做不经意地问道。
“我喜欢你!”维拉突然大声宣称。
宛如青天霹雳,我喝到一半的水呛在喉咙,想咳咳不出来,又牵到伤口,当下令我痛不堪言。而正欲把鲜花插入花瓶中的艾里心一惊手一抖,啪啦一声,可怜的花瓶在与地面接吻之後顿化做无数碎片。
“维拉!”艾里抓狂地大叫。我则呛得说不出话,疼痛如同闪电般深入五脏六腑。
该死的!以後和维拉在一起时不能喝水!痛死我了!
“阿健!”维拉赶紧扶我。“你没事吧?”
我粗鲁地推开他的手。“你胡说八道什麽?!”这莫非就是他给我的谢礼?
“我没有胡说。”维拉扁扁嘴巴,有些委屈地说。“我是真心向你告白的。”
“你喜欢的不是陶宇桓吗?”怎麽这麽快就传染到我身上来了?
“我是喜欢他,但我也喜欢你。”维拉火辣辣地目光令我直感到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这怎麽可能?!”我无法克制地向他吼叫。耍我呀!要脚踏两条船也不是这样吧?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天啊!我在说什麽呀,全都乱套了!
“为什麽不可能?”维拉发挥他锲而不舍的精神振振有辞地道。“爱情就是这麽一件奇妙的事情,在你为救我奋不顾身扑上来的时候,我就无法自己地爱上你了。”
这回他干脆直接跳过喜欢变成爱。
无法与维拉沟通,我咬牙转向呆若木鸡的艾里。“喂!你确定你弟弟脑子正常吗?”这种对话再继续下去我可要吐血了!
“维拉你……”艾里又急又气,却又找不到恰当的词语。
“为什麽你要是这种反应呢?”维拉凝望着我,早把艾里自动从视线内删掉了,他的脸孔逐渐蒙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看得人心惊胆战。“我喜欢宇桓,是因为他独特鲜明的个性和狂傲不狷的气质,而你给我的,又是另一种感觉,看似冷漠。实则暴烈,表面刻薄,内心善良,犹如山中之虎,又如空中寒月,清冽而冷艳……这样的人,正是相携一生的最好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