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为了掩饰尴尬连忙找个话题:“兄台,我看那三个先生都很年轻呢。”
“是啊。都是年轻的穷秀才。这义学用的是我编的课本,年纪大的先生未必肯按照我的课本教。这几个都是家贫的,我给他们薪水他们才能把学业继续下去。再者他们与我年龄相仿,便容易志趣相投,在一起也好切磋诗,这样才能保得我三年以后东华门唱名。”
赵敏一时竟呆住了:这李不弃真是好盘算。
经过一个紧闭的大门时听到院里正在敲敲打打。李不弃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是谁?”
李不弃喊:“黑三郎。”
“是三郎啊!”有人打开门看到李不弃身后的三个人楞了一下。李不弃说:“我带朋友来看看。”
开门的人让开后李不弃带赵敏走进去,赵敏见院子里七八个人正在忙着拼装家具,刷漆晾干。院里漆味儿有点儿刺鼻,但是几张拼装好的椅子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椅子为何形状如此奇怪?”
李不弃用手一推椅背儿,椅子便自己摇起来。“这叫摇椅。人躺在上面轻轻一摇,就向小时候躺在摇篮里一样,相信能够赚点儿钱。你坐上去试试?”
赵敏一看那椅子坐上后是接近卧姿的,连忙摇头。杏儿却在那边惊叫一声:“呀,这是什么?好漂亮。”
赵敏连忙看过去,见是一个画成小马样子的家具,底部形状与摇椅一样。
李不弃说:“这是摇马,给小孩子玩儿的。”然后他从一个木匠耳朵上拿下一支原始的铅笔递过去:“这就是铅笔了。”
那个木匠还自以为伶俐地解说:“小娘子,这铅笔可好用了,不用蘸墨汁,夹在耳朵上,随时可用呢。”
这下赵敏又闹了个大红脸退了出来,待看过李不弃的图馆后不由问道:“听兄台说起每件事都是深思熟虑的,可是为何在孙御史的那件事上如此鲁莽。道不同可以辩论,我是实在想不出兄台怎么能到人家去爬墙头,实在是有失体统啊。”
李不弃却正色道:“辩论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道会辩到什么时候去。辽人大军压境,有些事情等不得,总要尽快分出个对错来。东京城里的人坐而论道可以不着急,可是河北百姓、那些将与辽人交战的将士等不得。”
“李兄胸怀实在让人钦佩。只是有人说你破坏了官场的规矩,以后对你做官不利。”
李不弃哈哈大笑:“做官要以天下为己任,总要做事,哪能怕得罪人?有本事的人都是别人求他做官。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以后混成勋贵就是了。”
“哦,李兄真的是……”赵敏已经给李不弃的王八之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赵敏问出了想问的问题,不敢多待,就要回去。李不弃和他往回走时指着自家大门说:“那就是我家。不过想来三年后应该搬到新宅子去了。赵兄在此等一下,我有样东西送你。”
赵敏心里一慌:“什么呀?”
李不弃说:“稍等就知道了。”然后他紧走几步进了门,一会儿拿出个小瓷瓶出来:“这是玫瑰油做得香水。只要在身上撒一点儿就会留下玫瑰的香味儿。可能现在只有皇后和曹国舅那里还有一点儿。”
“呀,这么贵重的东西啊!”杏儿先惊叫起来了。
赵敏忙说:“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呢?”
李不弃却说:“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啊。家里没人用,也无人可送。所以赵兄不必客气。”
赵敏只好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走之前赵敏又说:“听说现在有人传说你写的师都是抄人家的。那人已经找到了呢。”
李不弃也知道这事儿越传约厉害,但他自信的笑笑:“人家这个时候把话传开就是看我没法出面辩解。不过不要紧,让谣言多传一阵,我再打他们的脸!”
虽然这次装男人很失败,但是感觉还是很新奇。回到家中赵敏先潜回屋去换了衣服然后让杏儿叫了二嫂来把香水给她看。试用了一下二嫂就两眼发光:“有这个本事就算不当官有什么打紧?就算不当官也是陶朱公,至少家财万贯啊!这样的人又对你如此痴情,怎么能不嫁。可不要像你哥哥,就是块木头……”
虽然赵敏心里早就有了决断,但是二嫂的话还是多少帮他坚定了决心。当赵员外再一次提起李不弃的事情,赵敏很坚定地回答:“爹爹,女儿以为从李不弃写得那些故事来看他不是个轻狂之人,这件事上也许他是有所打算的。因此女儿以为还是等等看。”
赵明道急了:“他自然是有打算的。只是朝堂上那么多人都不做声,偏偏他一个八品小官出什么头?不按规矩来,以后谁能容得下他?”
赵敏说:“听说他是个会做生意的,听说又于勋贵交往密切。便是做不了官,做个陶朱公应该也是可以的。”
赵员外见女儿已经下了决心,只能连连叹气。赵敏出去后赵明道说:“爹爹,此事不能由着小妹,否则我家就成了笑话了。”
赵员外更是叹气:“唉,咱们家已经成了笑话了倒不在乎这一出了。现在李不弃说得那缘分已经成了你妹妹的心病,若是非让他拒绝了李不弃只怕这个心结就解不开。真是孽障啊。先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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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李家欢喜赵家愁。以前弩手巷的人们只知道黑三郎看上的小娘子美若天仙,现在见了真人都很认同,都向李不弃的老娘道喜呢。老娘对未来的儿媳妇也极为满意,或者说喜出望外,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竟然开始督促起李不弃的功课来,要李不弃三年后一定要把赵家小娘子娶进门。
反正李不弃给禁足了,老师丁度也去了河北,他正好猫在家里钻研丁度教的作本领。不过皇帝并没有忘记他,派了殿前司的人悄悄把他接进宫里,一个是看看皇帝半个多月健身的成效,另一个是帮皇帝看看西北将帅们对敌情的判断。
其实把各个人写的敌情放到一块儿比较一下,相互印证一下就高下立判了。对敌情了解最详细的就属种世衡和狄青了,范仲淹算是合格,韩琦能够诌几句,不是太靠谱,而经略安抚使夏悚和知渭州的王沿显然是两眼一抹黑。总体情况看武将对敌情的了解普遍强于官,官中倒是有个原州知州叫景泰的对敌情了解的详细程度还在范仲淹之上,这倒是个意外。
赵祯问李不弃:“不弃,你看这里面哪些人不适合为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