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凤澜月送回了湖心小筑后,裴钰不死心的追问赵雍淳:“六十万两可以买来香魄珠,不抢不偷,你为何放弃?难不成,你不愿为澜月花六十万两银子?”
“她两次被我打伤,香魄珠对于调理内伤有益。”赵雍淳沉眉,似有深思。宋蕴应该伤得不轻才对,那那日在永夜见到她,她又像是个没事人。是用了什么法子将内伤强行压制住吗?
裴钰目露不悦,没忍住脾气,冲他道:“蕴公主受了内伤,可以用别的方法调理,没有香魄珠,她不会死,可澜月没有香魄珠,她体内的寒毒压制不住,会死!”
“阿淳,你别忘了,澜月是因为你才中了寒毒的!”
裴钰失望的提醒了一句。
听到这话,赵雍淳内心有一刻的动摇,但一想到宋蕴,他的动摇就变成了内疚,在伤害宋蕴和对凤澜月内疚两者里,他选了后者。
裴钰失望的看了赵雍淳一眼,冷漠提醒他:“虽然你想娶蕴公主,但她,未必会嫁给你!”
赵雍淳身形微顿,心里生出些惶恐来。
是夜,他又悄悄去了昭王府的佛堂,只看到宋蕴跪在蒲团上面对佛像诵经,神情虔诚。他一直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宋蕴到底是不是真的?
或许真正的宋蕴,在永陵出现后,又去了别处。留在昭王府的这位,只是她的替身,就好像他留了替身在北寒城一样。
佛堂里的宋蕴已经察觉到赵雍淳就躲在一旁,猜他是不是为了夺香魄珠而来。她站了起来,将木鱼和手里的佛珠收起来,手里已经暗中捏了一枚暗器。
就在她准备转身投出暗器时,赵雍淳已经飞身离开。
他这番举措,倒是让她有些纳闷。
翌日一早,春雨像只欢快的报喜鸟一样跑来:“公主,锦衣将军回京都了,现下正在跟章太妃说话,过会儿就来找您。”
“她是该回来了!”宋蕴道。
从静公主出嫁被劫后,赵锦衣就被派去追查静公主的下落,一直没追查到消息,所以也快有一年没回京都了。静公主被劫,又一直查无消息,宋昱敬肯定会怀疑那事是卫家做的手脚。如今,卫子尘从永夜里出来,卫家势必会有些动作反扑,所以,宋昱敬一定会将赵锦衣召回来。
而且,还会将赵景林也召回京都。
虽然宋昱敬并没怎么将赵家看在眼里,但赵家忠义,必要的时候可以推出去当炮灰。
就在宋蕴怔愣的空档,赵锦衣已经在章太妃的陪同下到了佛堂。
“唉,阿蕴这大半年来,一直在金光寺,回了王府后,也一直待在佛堂里,小小年纪,整日青灯古佛相伴,性子也太静了些。难得赵姑娘回京,你们倆多说说话,该闹腾的闹腾起来,往外面去走走逛逛。”章太妃道,看着宋蕴的目光满是心疼。
阿蕴也过了孝期了,十七岁生辰也过了,可以定门亲事。
赵锦衣笑着道:“章太妃放心,阿蕴与我在一起,她静不下来。”
章太妃还有事情要忙,把时间留给她们相处。
章太妃一走,赵锦衣突然就拔剑与宋蕴打斗起来,玉香、春雨见状,吓得长大了嘴巴。好在看宋蕴轻便的躲过赵锦衣的剑招,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赵锦衣虽步步紧逼,但宋蕴攻守有道,丝毫没吃半点亏。
一会儿后,赵锦衣停下,赞赏道:“没想到你武功精进如此之多,在金光寺没闲着嘛!”
宋蕴回道:“你也不差!”
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这下,两人又牵手欢快不已,有说有笑的。
“我在外面追捕静公主的行踪,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在青楼里抓过贼,在客栈里被江湖上的刀客挑战,下河抓过鱼,还帮失足女子惩治渣男……”
一说起这些事情,赵锦衣就滔滔不绝,不知疲倦,想她以往的生活便是练武、在军营里练兵、打仗,单调枯燥乏味。
“最让我开心的是,不管我到了什么地方,敬亭每月一封信寄给我,从来就没有断过。这次回京都,我打算跟敬亭把婚事办了。”一说道吴敬亭,赵锦衣就满是小女子娇羞之态。
听赵锦衣提到吴敬亭的名字,宋蕴就有些头疼,怎么都快一年了,赵锦衣在外面见识了那么多,有那么丰富的经历,怎么就没有移情别恋呢?
“我回京都还未见他,他在外公办,要过两日才回来。阿蕴,你陪我出去逛逛,我想给他准备一些礼物。”赵锦衣娇羞道,不经意的伸手摸了下发髻上戴着的那支点翠簪子。
“好。”宋蕴点头答应下来,立即就回房里换了一身轻罗纱裙,腰间佩了块双凤戏珠的青玉佩,梳的是朝云近香髻,簪上两朵金花,看起来简单又高贵。
宋蕴打扮好后,就带着玉香与赵锦衣一同出了昭王府。宋蕴和赵锦衣虽然誉满京都,但两人都快有一年未在京都示人,时移世易,出门在外,不识得她们两人的人有许多。
赵锦衣想给吴敬亭买些礼物,不知买什么好。
“不如,买房四宝吧。吴世子不是写得一手好字吗?房四宝,他定然喜欢。”宋蕴提议。
赵锦衣立即答应下来。
她惯来习武,不懂这些东西,只能向宋蕴咨询意见,宋蕴领着她进了一家“天下翰林居”的铺子里,老板看二人打扮不俗,知道是大主顾,忙引了宋蕴和赵锦衣去看好东西。
“姑娘看这几块,凤朝阳端砚,上面雕刻的百鸟朝凤栩栩如生,寓意吉祥,还有这块百年迎松的临洮砚,那可都是上上之佳品。”
宋蕴看了看,点头:“的确是好东西。”
“姑娘识货。”老板道,又引宋蕴和赵锦衣去看墨锭,“这可是从凉州来的松墨,姑娘是识货的人,是好是坏,一眼便能看出来。”
也不是老板夸大放心,他店里的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平日里登门的权贵可不少。
宋蕴拿了一块半月形的松墨看了看,这松墨光滑细润,闻了一下,香味纯正,手指轻弹墨锭,声音清脆,掂在手里也十分坚实。
“是好东西。比外面摆着的那些好上许多倍。”宋蕴道,她自然是知道这翰林居里是有好东西的,才带赵锦衣过来,老板也是实诚人,不以次充好。
当然,带赵锦衣过来,她还有别的用意。
宋蕴向赵锦衣问道:“是想买一两样,还是买上一整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