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柔弱的声音从玉佩处响起。
“为你翻案。”周耿的语气温柔的仿佛是在对着最爱的人轻声述说情话一般。
“可是,很难,也很危险。”对方有些犹豫道,“所以我不想你为了我去涉险。”
“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周耿难得的指尖再次擒上了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曾经他对烟草的态度可有可无,甚至心中隐隐排斥,毕竟从小耳提目染的都是香烟有害健康。然今时今日,香烟渐渐成为了一种唯一可以选择的减压手段。也只有在这片刻中,方得些许心灵上的慰藉。
烟雾升起的片刻,周耿神色晦涩,“是我曾经想的太过于简单了,我以为,只要一心为学生好,便是为教育事业发光发热的最大贡献。但那只是理想主义,哪场变革不流血流泪呢?毕竟啊,我们的想法我们的追求阻碍了某些人的利益,而这些人又掌握了咱们国家近半数的命脉。所以。”
周耿笑了一声,却比哭还来的沙哑,“他们怎会坐看我们蹦跶呢?愚者方好掌控啊!”
“愚者方好掌控。”
“愚者方好掌控!”
玉佩里的人黯然轻声重复了两遍,接着传来抑制的啜泣声。
人就是这样,如果啥都不懂,那么可能活得还会潇洒一些。怕就怕看的过于清晰,这也是为何常有“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之言。
但是,泱泱大国,当真尽是愚者么?非也!所谓清醒者,要么同流合污蝇营狗苟,要么郁郁寡欢浑浑噩噩,要么遭遇黑白颠倒索性自寻了解脱。
然而,白露就是想解脱也不得法,今时今日困于一玉佩之间,生不能,灭不能。
“可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怎么斗得过他们!”
白露的话让周耿想起了昨日眼眶通红的少年,同样的绝望。
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前途无望,那是因为被高墙挡住了去路,如果,如果推了这碍眼的高墙呢?
没有人天生想被困于一个被个别人规划设定好的围城里,四面高墙林立,那不是安全的堡垒,而是坐等屠杀的蠢猪的畜圈罢了。推了这些自以为是的高墙吧,推了他们!哪怕是献上自己的一身骨血。
浑浑噩噩的活,不如清清醒醒的死,只要能还人们思想的绝对自由!即便翻了这乾坤又如何!
周耿的眼里簇着熊熊火焰,心潮涌动着,就连嘴唇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没事吧?”
作为灵,白露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灵魂的剧烈波动。
给了自己两分钟,周耿渐渐的将情绪稳定下来。他不是天生的莽夫,也不是甘于平凡的弱者,这一点,他从小就知道。不过碍于生活的环境,他一点点的将自己完全的融入了这个社会。
但,今时今日,他才真正清楚的意识到,他无法让自己全身心的融入到整个社会。
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病态的,人们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那究竟是怎样的呢,他自己也说不清,但他坚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错的。顺着这朦胧的信念,周耿决定,奋起去追逐,去创造。总有一天,他会彻彻底底的明白,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么的。
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勇敢的踏出舒适圈。以白露事件为引。
白露有些好奇的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人,分明是周耿,却又完完全全不同于周耿。如非不是她一直在场,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在这几瞬之间,周耿被其他一些东西给夺了魂。
她不知道的是,周耿的神海之中早已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夜色沉沉,玉佩发出柔和的光芒,白露的灵魂再玉佩的滋养下一点点凝实起来,不在像刚开始如烟如雾一般。
除了玉佩的作用以外,更多的是来源于她内心的宁静。
她盘坐在玉佩中,偷偷睁眼有些好奇的打量眼前闭着双眸清吟浅颂的男人。
低沉的声音仿若于西方极乐而来的佛语,虚无缥缈的大道叩问。无形无影,恰如春风,却又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