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倪府火锅横空出世后,这接下来的数月,满上京都是火锅的气味。对新奇的事物,人们总愿意追捧仿制。只是各家火锅有各家的味道,滋味参差不齐。就像人人都会蛋炒饭,但珍馐楼穆老板炒出来的,就是跟别人的不一样。
这日倪卿卿撑着油纸伞,与灵丹一起在街上闲逛,细雪里迎面过来几个天真烂漫的小家碧玉,手里都拿了冰糖葫芦,笑着跟倪卿卿打招呼,一开口全是火锅的味道。
“倪小大夫,这是去哪里啊?”
因着倪卿卿脸上罩面纱,身上有药味,名头又日渐响亮,走在街上极其容易辨认。
“难得女真贵客水土不服,天下太平,出来透透气。几位姑娘是?”倪卿卿笑着问。
其中一个女子,颜色艳丽,嘴唇颜色更为艳丽,小小吐着热辣辣的舌头,开怀地道,“我们几个是手帕交,我姓岳,唤作婵娟,我家祖父也是宫里的御医,与你家祖父是旧相识。对了,我们几人刚从珍馐楼出来,特意点了你发明的那道菜,着实吃着过瘾。但听我家祖父说,他吃过最正宗的最好吃的,还是那日你的手艺。”
“是啊,上京城都说,最正宗的是你的手艺,再者,才是珍馐楼的手艺。”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那女子吃了一口酸甜的糖葫芦,接着道,“我祖父总叹息,说珍馐楼的不是不好吃,就是比那日吃的,少了一味香料,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是吗?岳姑娘祖父的舌头,也真是厉害。”倪卿卿笑着称赞,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绿瓶来,刚拔开瓶塞,那瓶里的香气,便从瓶口争相窜了出来。
“好香啊!”几个刚吃得饱饱的姑娘,又忍不住咽了咽唾液。
周围人也被这香气吸引,纷纷围了过来。
“难道缺的,就是这味香料?”岳婵娟心急夺过小绿瓶,赶紧放在鼻下闻了闻,喷香却不刺鼻,香到让人觉得幸福。只需倒一点点在平日的饭菜里,那稀松平常的饭菜,也会变得格外美味好吃。
“正是,独家秘制,目前就这一小瓶。”倪卿卿收回小绿瓶,塞紧瓶塞,那香味还飘荡在空气里,勾人的不肯散去。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突然有个男人出声喊道:“十两银子,这香料我买了!”
“二十两银子!”又有人加价。
“五十两银子,我买了!”有个胖员外高喊。
“一百两银子!”有人抹一把口水,把价格翻倍。
“一百一十两!”胖员外不服。
“一百二十两!”那人较劲儿。
岳婵娟望着收回的香料瓶,心急道:“两百两,我要了。”
“两百一十两!”胖员外鼓起腮帮子,打定主意要把这么香的调料买到手。
岳婵娟一跺脚,一咬牙:“五百两,我要了。”
此话一出,她身边的几个手帕交,忍不住低呼,扯着她的衣襟,小声道:“不过一瓶香料而已,五百两,婵娟你疯了吗,你又不是厨子。”
岳婵娟红着脸,结巴道:“我买来.....买来是为了孝敬祖父!对对付,就是孝敬祖父,他近日对这滋味总是念念不忘。”
“哼!”胖员外冷哼了一声,两条胖胳膊抱在胸前,斜着眼道,“小丫头非要和我争。五百两,你身上有那么多现银吗?”
“怎么没有!”岳婵娟梗着脖子,把全身所有值钱的东西凑一起,也不过百两银子。
胖员外得意一笑,掏出三张银票递到倪卿卿手上,道:“三百两银子,姑娘这瓶香料,我要了。”
“不行!”岳婵娟夺过那三百两,甩到胖员外怀里,嘴硬道,“谁说我拿不出五百两!”随即立刻带了笑,又拱手又作揖,又做小又伏低,向几个手帕交求助,总算勉强凑齐了五百两。
灵丹捧着一包珠钗镯子丝绢团扇和碎银子,强忍住了白眼。用过的珠钗镯子丝绢团扇,能值几个钱,还不如那胖员外的三百两银票。
岳婵娟也觉得心虚,她那支簪子,买来时也不过十两,但她却谎报的五十两。“好卿卿,你我两家是故交,我家祖父对这香味念念不忘,你就把香料卖给我,全了我的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