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变故让我一下子乱了分寸,而周围围观的村民告诉我们,江常春其实早在半小时前就已经死了。
只不过因为他的死相太过诡异,大伙儿怕沾了晦气,所以都没敢挪他的尸。
父亲和江常春有着十几年的交情,眼下更是成了亲家,见他离奇死去,父亲的双眼一下子变得通红了起来。
见没人肯来帮忙,父亲叫我搭了把手,把江常春的尸体挪了下来,放到了一张草席上。
临时安置好江常春的尸体后,父亲将那根草藤从房梁扯下,沉着脸端详起来。
这是一束常春藤,上面的叶子还很新鲜,应该是被人折掉不久。
随后,父亲看向了过来的村民,“老乡,你们晓不晓得这扎常春藤是哪里来的?”
“哦,是江常春从一个生人手里买的。”
旁边的一个老汉告诉我们,先前他有事来了趟江家,却碰巧有一个老人也一同进了屋。
那个老人是个瞎子,他杵着拐杖打着灯笼,身上还背着一扎常春藤,看上去格外怪异。
那老瞎子进屋后就问江常春,“这藤种在地里能四季常春,但如果折了会怎样?”
听了这话,江常春忽然变得极为慌张,他急忙从屋里拿了个钱罐子出来,说要换老瞎子手里的那根常春藤。
当时旁观的老汉还纳闷着,说这江常春拿钱买扎草藤是不是脑子发烧了?可江常春没有回话,急匆匆地就将老汉赶出了门。
而当老汉再度来他家时,发现老瞎子已经走了,而江常春却用那扎常春藤上了吊。
“哎,江常春这名字没有取好啊!取名常春,结果却在壮年时候吊死在了一根常春藤下,真是造孽哟!”
老汉感慨说着,却让我不禁一颤。
老瞎子??
我怎么也没有料到,那老瞎子害了江莱后,居然真的又跑来了江常春家!而江常春的死,无疑和那老瞎子脱不了干系!
可让我想不通的是,这老瞎子究竟是使了什么神通,能让江常春坐着上吊而死呢?
我对此感到万分不解,可另外一种不安感却紧接着涌上了心头。
我记得江莱是先我们一步回到江家的,可现在她人呢?难道……
我急忙朝屋内外张望了一圈,悲伤之余又不觉长松了口气。
只见江莱此时正孤零零地站在堂屋的佛龛前,留给我一个单薄的背影。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发现那佛龛里供的不是菩萨也不是三清,而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陶偶。
而江莱两眼无神的看着那俩陶偶,脸上早已泪花涟涟。
江莱本来是从外地来探亲的,周围的村民没几个认识她,不知道她就是江常春的女儿,更不知道今天是她的婚期。以至于她背对着人群哭泣,却被所有人无形中忽略了。
我小心地拉了拉江莱的手,想着该如何安慰她才好。可江莱却好像惊弓之鸟一般,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鼻翼一张一合,眼泪止不住地从眸子里冒了出来。
“江莱……要不我先送你回房里休息吧?”
我心疼的朝江莱说道,眼下江常春的尸体就摆在屋里,看热闹的村民还在口无遮拦的议论着。与其让江莱在这儿承受悲伤,不如让她安静休息一会。
江莱把脸埋进了我的胸口,泪水湿了我的衣裳,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随后带着她进了里屋。
“咦,这姑娘谁啊,先前我怎么没看到她呢?”
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人留意到江莱的存在,引来一阵窃窃私语。
没一会,我听到了屋外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我走出了门,发现有一辆拖拉机开过来了,拖拉机的后头还放着一口棺材。
接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这老人名叫王鸿飞,是我们邻乡的一个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