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四望,离燕址城已经太过遥远,在没有到燕址城前,肯定会被追上击杀,但是这附近没有第二个城镇,忽然发现不远处笔直的官道伸向远方,官道上不时有马车奔行而过。
他立刻冲上官道,“官道东西走向,就算龙王猜测到我可能坐马车离开,他也一定认为我会坐向东的马车,离他们越来越远,我必须要反其道而行,偏偏往西去,西去,燕址城之西是平襄城,好!就去平襄城!”
大体观察了一下往西去的马车,找到一个马匹比较雄健,车厢比较豪华的马车,几步追上,飞身钻入马车。
马车上是两个人,一个妇女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女子三十岁左右年纪,面目一般,但衣衫华贵,坐姿规整,俨然大户人家的女子。
小女孩整个人粉妆玉砌的一般,脸蛋有一抹年少该有的晕红。
他突然闯入马车,女子惊呼一声,小女孩更是直接被吓哭了。
赶车的汉子立刻停下马车,掀开车帘,赶车的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汉子护主心切,大叫着就来扯叶小白。
叶小白伸手一戳,在厚重的软铁车厢上戳出一个洞,冷冷道:“谁动谁死!我不伤人,只是想让你们载我一程!”
三个人明显都是凡人,见到他可以用指头在铁质的车窗上随便戳一个窟窿,全都吓住了。
却不知这是他依靠仅有的一丝神力戳出来的,如果真打起来,他这个末路武者,连这个膀大腰圆的马车夫都打不过!
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女子挥手让车夫继续赶车,抱住女儿哄女儿不哭,等到小女孩安静下来了,女子才看向叶小白,问道:“这位小哥是武者吧?你要到哪里,看我们同不同路。”
叶小白发现女子目光在他肌肤破烂,仍旧在流血的伤口停了停,却没有问他受伤之事,显然仍是心有顾忌,当下道:“放心,你们载我一路,对我有恩,我不会伤你们一分一毫,若非有伤在身,我也不会冒犯你们,真对不起!”
女子听他自己说出自己受伤,不加隐瞒,显然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加上这个小少年上了马车规规矩矩蹲在一边,不肯向这边靠近半分,说的话也是斯有礼,心中恐惧放下大半,说道:“我家也有几个武修,虽然不知道你们辛苦修炼为了什么,但是见了武修,总能让我想起我家的几个孩子。”
看来这个女子戒心还是没消,提出她家也有武修,明显在警告他不许乱来,那小女孩此时惊慌已消,伸出手指着,眨着眼睛问:“那里流血了,你不疼么?”
女子将女孩拉到怀里,严肃道:“让开点地方,让哥哥坐下来,受伤了不坐着会很疼的。”
女孩很乖,见妈妈面容严肃,立刻不敢再说话了。
女子家教甚严,连赶车的汉子都是威武大汉,状况突发,女子虽然也紧张,但是自始至终没有露出狼狈之态,谈话间也不卑不亢,叶小白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经女子一提,叶小白立刻端坐,运功疗伤,不过尽量靠在角落,不去碰触女子的身体。
在江湖中,江湖儿女性情洒脱,或许不是那么在乎男女之别,甚至还有以男女合作修功的一些特殊门派,不过在凡间,男女之防是圣贤之道,尤其是家学渊博,比较有名望的大家族,更是注意这些繁缛节。
在武者眼里看来是有点可笑的繁缛节,但在大儒或者圣人眼中,那就是威严与规则,不容任何人冒犯与亵渎!
叶小白小时候不止一次听人说过,有些地方的男女,只要肌肤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就必须要成婚,否则女子就要被沉入江底。
当时他奇怪,为什么女子要沉入江底,男子却没有处罚,这明显不公平嘛。
随着年龄长大,他明白了,这世间,就不曾存在过公平!
女子见他如此规矩,脸上有丝欣慰,毕竟男女共处一车,大违观瞻,就算他看上去更像个孩子。
圣人之戒,非夫妻,子女,哪怕公公和媳妇,婆婆和女婿,姨娘和叔侄都是不能单独共处一室的,更何况陌生人,这“一室”即包括房子,也包括马车!
小女儿忽然瞪大黑乎乎的眼睛,满是好奇,指着叶小白嚷道:“妈妈,你看他身上在发光啊!”
女子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孩,柔声道:“那不是发光,你看错了,来,拿出本子来,妈妈教你背诗,女孩子要记得,非礼勿视,非礼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