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俪回到家时,正巧俞敏海打了电话来。俞敏海嘻嘻哈哈地逗她,:“俪俪呀,你哥我近来舍弃了打工赚钱的机会,一直在电视里的人山人海中寻找我那小妹妹美丽的倩影,咋就没瞧见你呢?那场面多热闹呀,我觉得自己亏老本了,怎就没赶上呢?!”
俞敏俪突感生气,:“不许说话啦!我今天特别讨厌你的这种腔调。”
俞敏海听她的语气,的确火气不小,忙说:“好啦,好啦,我只是开开玩笑。你怎么还是这么欠缺幽默感?”
“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俞敏俪越发气恼,粗着气说:“我还没吃饭呢,不跟你这个黑户说话,要吃饭去啦!”说完将话筒一撂。
俞香兰忍不住哎了一声,惋惜地说:“怎么这么快就把电话给搁了?我还想问问海海最近怎么不寄钱回来的呢。”
俞敏俪原想继续吃她的饭去,可又觉胃口尽失,只好偷偷地倒了饭菜。她回到厅里,看见《法律之门》和《麻衣神算》正叠在一起,突想自己是否走在了一条错裂的路上,心中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俞婉娉抱着睡衣,撒着娇喊:“小姑姑,帮我拿毛巾,我够不着!”
俞香兰忙说:“姑姑烦着呢,奶奶帮你去。”
可俞敏俪一听她的嫩稚声音,却无端地开怀,:“娉儿,姑姑来啦,姑姑还要帮你搓小背背!”
而那俞敏海无比郁闷着离开公共电话亭,边走边用脚踢了踢路边的小石仔,原以为跟妹妹之间会如往常一般斗个嘴,取个乐,没想到却自讨了个没趣,懊恼着猛甩了甩头,又开始烦恼起心事来。
俞敏海一路琢磨着想该如何找个合适的借口跟大姐直接摊牌。那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学姐,早已掩饰不住对自个儿的喜爱之情,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正陷入热恋之中。就在几天前,学姐带他去了她的住处,没用多少功夫就教会了他,让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自打那一刻起,俞敏海无比眷恋起学姐深藏在洋装里面的蕾丝花边,真心地巴不得与她一天到晚地腻在一起。
他的脚狠狠地又踢了踢小石仔,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只是大姐似乎不喜欢他这样。她依仗着大姐身份,在这异国他乡里,理直气壮地负起管教他的重任,对他的学姐进行恶意的评头论足,仿佛他只是个轻易上当受骗的孩子。可他觉得自己已是一个男人,已经被一个好女人成全后的一个真正的男人。学姐虽年长了好几岁,蕾丝花边的迷人香味充满了女人唯有的迷人味道,而他就迷恋这种味道。
俞敏海讨厌现在的住处,他跟二哥的小舅子合挤着睡在沙发床上,每天都能嗅到一股汗臭味和臭脚丫味。大姐和姐夫睡在里屋,而他们两个单身汉睡在了厅里。
俞敏海的心底里每天都在犯嘀咕,二嫂蒋芷萱分明不想收容她的弟弟,却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让她的弟弟住了这里,打工上学交通更方便。为了省钱,住处里没有洗澡的地方,隔几天才能去公共澡堂里搓一搓,公共澡堂里老男人们的一身肥肉,白花花的,瞧着极不得劲。而学姐住处的洗澡间虽然小了点,但沐浴露的香味清新而淡雅,真正地令人难以忘怀。
他真心地觉得奇怪,以往很讲究卫生的姐夫,现在邋遢得不可思议,居然任由飘散着恶臭的袜子径直套在脚上,有时一挺身就趴在沙发床上,倾刻间就将呼噜打得震天响。而那位二哥的小舅子也总是一幅累趴得睡不醒的样子。
在母亲俞香兰和大姐俞敏佳的认知中,俞敏海还应该处在长身体的发育期内,应会有如婴儿般酣畅的睡眠。但他却早就有了青春期过剩的躁动精力,于是他讨厌极了那个住处。
学姐柔情如蜜地提出让自己搬过去同居,这也恰是他的心愿。但他稍稍地一提及,大姐就说他那亲爱的学姐是个教唆犯,不要脸地撺掇未经事的他,犯下青春期中容易犯的错误。
一颗小石仔在俞敏海的脚下飞了出去,差点砸在前面行走的一个老太太身上,着实让他自己生生地被吓了一大跳。
紧张过后,他定了定神,突然间又想到这会儿大姐她们应不在住处,不如来个先斩后奏。以前被妈妈暴打的时候,好多次都想过要离家出走,却从来没有真正如愿过。这一次就玩真的好了,而且一玩就得玩得再大一点点。刚刚俪俪在电话里嘲笑他是个黑户,其实他目前还不算,在二哥的说教下,他硬撑着还呆在学校里当一名留学生,从明天开始干脆也不用去上学了,想不明白他们干嘛要那么听话,来日本的目的就图挣钱呗,好不容易挣来的钱拿去交什么学费。
想着想着,俞敏海信心倍增,尤觉底气十足,不由地加速了脚步。他回到住处,随便收拾了几件衣裳,留了张小纸条,直接就奔学姐那处去了。
俞敏佳回到住处,不见了俞敏海,顷刻间慌了神。但又能如何,大家都忙得自顾无暇,谁有空在偌大的东京市里寻找俞敏海的下落。俞敏涛劝慰她说报警也还不够资格,俞敏海的小纸头明明白白地写明了离家的理由。俞敏佳只好硬着头皮给国内打电话,在爸爸妈妈那里,痛斥那个“只闻其声未睹真颜”的勾人妖精外,似乎也别无它法。
俞香兰和俞大明连着几个夜里难以入眠。小女儿的学校莫名其妙地放了假,再看着她整个人似乎还怀着令人无法揣摩的重重心事,小儿子又莫名地被诱拐了,此刻无比忧心他会不会傻到落入人贩子的手里,真的是愁肠万结。
俞香兰备觉腿脚发软,本想能上哪里问个究竟,可前几天为了神鸟啄签算命一事被俞大明数落了一通,事后想想那所谓的神鸟眼见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却为了那不过是说了事实的一纸签,白浪费了几十元人民币,只好好好地呆在家中硬挺着等待消息。
好不容易熬了几天,俞敏海总算打了电话回来,他的声音宏亮,听得出来心情十分愉悦。
不待俞香兰多说什么,他就换了副轻松却又神秘的口吻说:“妈,我刚给您寄了几万日元,你先换了随便花哦,然后多点精神帮我考察考察一件事。您儿子我要做生意了,先声明一下:您不用投钱,出点力就算入股,赚了钱随您抽成哈。”
俞香兰硬将一串难听的骂人话吞了回去,好气又好奇地连问:“你身上的器官都还健在吧?没人给你切了心割了肾走吧?脑子呢?也还好使吧?没人给你灌了迷魂汤吧?想做什么生意呢?你大哥大姐他们打工都来不及,就你想得多!”
俞敏海却不来气,反显气定神闲,耐心地解释:“妈,您听我说,我女朋友阿如交际好,朋友一大群,那些女孩子都喜欢挂坠、镯子这些玩意儿。就阿如手上的一只玉镯子,看着不怎样,可她在日本买的,花了好几万日元。记得您以前提过有一个朋友卖玉器,看看能不能搞到些便宜物,再问问能邮寄得过来吗?这个准赚钱!”
俞香兰一听,的确似有生意经的道道,刹时也来了兴致,但不忘先问说:“阿如?你女朋友?听说你自己拿主意把自己给‘嫁’了,都住一块了,还女朋友?不叫老婆吗?”
“妈,您就不用摆老古董了,老古董是值钱的,可老古董的观念不值钱了!大姐嚼我多少舌头了?人家日本这里开放得很,谈恋爱就住一起很正常的。我的心我的肾都在,您放一百个心好了!阿如只是想带我做生意,我暂时也不会放弃在鱼市的工作。说好了哈,您就帮我找找有趣好玩的东西,戒指、镯子、链子都行哈。只要能哄上女孩,能卖钱的那种,都行!”
俞香兰听了心中略有怪异的感觉,踌躇着问:“一个女的这么容易就找你未婚先同居,还帮你赚她姐妹们的钱?她这么重色轻友?你不想花点脑子想想她安什么心?”
俞敏海故意发出一声尖叫,:“《女人是老虎》这首歌我唱了好多年了,一心只等着遇见,哪还用想?您怎么不想我现在已是成年武松了。”
俞香兰又担忧地问:“蛋壳黄未干,你卖啥老哩?那人家的父母怎么看呢?听说那女的大了你好几岁,这又要怎么想呢?”
俞敏海嘿嘿地直笑个不停,:“妈,这种属于未来的未来的问题,未来高科技一定会帮我解决,您先别操这个心!您先帮我想想怎么搞到货源,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俞香兰心想儿子的话也不无道理,关于他的爱情,即使再有不认可的念头,隔着千里之遥,若想要棒打鸳鸯也是鞭长莫及,虽说他的年龄不大,但自小鬼主意多,又是个男人,想也不会吃大亏。
母子俩人又聊了会儿,俞香兰无比欣喜俞敏海有着商人的潜质。一放下电话,她就戴上了老花镜,翻出电话本来,认真地翻找那位做玉器买卖生意的友人电话,没想到一通电话又问出了另一个生意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