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是因为你,我和人家女生搭讪人家连头都不回就走了,是不是你在我背后使什么坏了。”
小枣白眼直翻:“哥,你就说你魅力不够就完……诶诶,别别。不是,哥,你听我说,第一,凌晨不到五点,你在街上闲逛也就算了,还用那么直率的方式和人家打招呼,看着跟流氓没什么区别好不好。”
“你再说一遍,我让你驮着我走。”
“别别,哥,我就打个比方。第二呢,哥你也不一定亏,戴着头盔你又看不见脸,万一是个看身影急煞千军万马,猛回头吓死各路诸侯的妹子,你还省了买速效救心丸的钱了。”
“我现在突然觉得,坐在你身上真的是个不错的想法。”苏辛停下来,等着后面的小枣迈着小碎步追上,“喏,前面就是我大学。”
小枣把背上的头全部摔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顺着苏辛的手看过去。
学校的大门修得相当豪华,六根崭新的华表立在校门前的广场上,在附近低矮的建筑中显得极为扎眼。通过校门向里看,青藤爬山虎附在一幢幢只有五六层的教学楼和宿舍的外墙上,迎着风发出簌簌的声音,发黄的水泥地和开裂的塑胶跑道无不凸显着学校沧桑的历史。
“你这学校未免也太破了,这楼的岁数比你爷爷都大了吧,而且明明是个学校,为什么煞气冲天,这里原来是做什么的。”小枣呆呆地看着笼罩在整个大学上方淡淡的血雾,看着正从无数角落缓缓升起的怨气凝结在一起,形成飘忽不定的骷髅云。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这些楼都是六十多年前建成的,据说刚建成没两年的时候一场极大的瘟疫就从这里爆发,死了不少人,之后就传出来这个学校闹鬼。唯一的新楼是学校最西边那个十三层的实验楼,十多年前翻修的,投入使用三个月就有五个学生出事,最后不得已关停。”苏辛说到这里,莫名兴奋起来,“要不是因为这个学校闹鬼正合我意,谁会放着好大学不上故意不涂数学答题卡考到这里来。”
“你到那个楼里去过?”小枣瞥了一眼学校最西边那个被血雾完全遮住只能看出个轮廓的楼,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心里打起了鼓,“这个味道我太熟悉了,绝对是鬽海帝君,难道说,这里是鬽海的海眼?”
“还没有,不过现在带着你,我可以着手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毕竟六分钟的话,足够我们进去搜索一番了。”苏辛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小枣的头,然后……想起了什么,尴尬地和小枣要杀人的目光相对,手僵在半空中。
“你想死别拉上我好不好,你自己也有阴阳眼,又不是看不出来你这个学校有多危险,你对我实力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还有,我不是皮卡丘,火墙只有我有能量的时候才能召唤出来,变成恶鬼这么长时间,昨晚在车上好不容易吃了顿饱饭,自从碰到你,火墙开了两次,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有没有?你学校那些破事能不能一会再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请我吃顿饱饭,否则别说当你盾牌,我连骂你的力气都没有。”小枣几乎是用最大音量吼出了来,然后扑通一下双手托腮坐在地上,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哥,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苏辛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变得手足无措,无奈地叹了口气,提起地上的袋子:“好了好了,你别哭啦,以后你是我弟弟不是我员工行不行,我不再摸你头了行不行。哎,我努力想维持的霸道总裁形象啊,上来吧,我背着你。”
“真的?”小枣立马收起了眼泪,跳到苏辛背上,双手环绕在苏辛的脖子上,“我就知道你害怕这一套,重情感还好面子不敢说,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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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躺在宿舍狭窄的床上,直勾勾地盯着隔壁床苏辛的背影,紧紧抓住被子的一角,眼睛里全是血丝。
整整一夜,吴桐连眼都不敢合上,手机没信号,床头的灯也打不开,听着隔壁床传来的熟悉的鼾声,吴桐只能不停地咬自己的舌尖以保持清醒。
“看够了吗?一夜了,天都要亮了,你从我半夜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睡,一直盯着我看什么。”隔壁床被窝里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
“你和苏辛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也一样,但你一定不是苏辛,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意思,我伪装得天衣无缝,你是怎么发现的。”隔壁床的“苏辛”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抹了一下,将没有五官的脸转向吴桐,“你总不能告诉我单纯凭感觉吧。”
“苏辛昨天出门穿的衣服胸前的字母颜色顺序是红绿红黄蓝绿黄,而你刚刚进屋时你胸前的字母颜色顺序是红黄红绿蓝绿黄,所以从你进屋我就知道你不是本人。”吴桐抓住被子,一点一点挪到自己床的床角,尽量远离隔壁床上没有脸的鬼,“我知道这个学校里闹鬼,既然我已经发现你了,你就别再害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我睡我的,从此不再相干。”
无脸鬼站起身,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吴桐看了很久,身体渐渐变形,音调也不断调整着:“在这个学校呆了这么多年,吓了这么多学生,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记忆力出众自作聪明的,我问你,如果我今天就是要害你,你告诉我你怎么阻挡我。既然被你拆穿,本来我只是想寻求吓你的乐趣,现在我只能杀死你免得你到处宣传。”
无脸鬼说着,原本光滑平整的脸上突然挤出一堆五官,吴桐瞬间吓得破了音:“你为什么要变成我,你想干什么?”
“吴桐”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回应,连声音也变得和吴桐分毫不差:“你说,我杀了你,再变成你的样子,这样还有谁能拆穿我呢?”
“你放开我,我熬了一晚上,天已经亮了,你是鬼为什么不会消散。”吴桐被一双有力的手拖下床,瘫倒在地板上。
“六十多年了,我在这里躲了六十多年,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彻底取代某一个学生,重新回到人间生活。”
两个吴桐突然同时站的笔挺,面无表情,两张嘴发出同样的声音:“我们来玩个游戏,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谁死谁活,由你室友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