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天都·九霄天宫·玄鹤宫
蛮它的身份在天宫也已广为人知了,玄鹤宫的宫人们将她迎入正殿,端茶倒水的,很是客气。蛮它独自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焰白才从大殿归来。听着宫人迎着焰白就要进入正殿了,蛮它却紧张了起来。她不放心焰白,可也不知真见到他要如何安慰,他此刻的心情蛮它清楚得很,此刻越是被人围着安慰越是烦心。
于是在焰白入殿前一刻,蛮它幻回了真身。
焰白入殿,就见蛮它乖巧地蹲坐在一旁。原本听说蛮它等在殿里,焰白是有些心烦的,倒不是烦蛮它,只是自己情绪低落,实在没心思。可眼前这画面,看得焰白心都化了。
蛮它蓝色的眼睛里住着绵长的温柔,她看到焰白眼眶红红的,心疼地发出呜呜的声音。焰白走过去蹲在她跟前,伸手揉着她柔软的脑袋,蛮它用鼻尖蹭了蹭焰白的脸颊。此刻沉默相依,胜过千言万语。
焰白紧挨着蛮它坐下,蛮它顺势趴低了身躯,蜷起身子将焰白裹在自己怀里。此处的温热由内而外地将焰白融化,他把脸埋进蛮它松软的茸毛里,几个深呼吸之后,竟沉沉睡了过去。
蛮它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裹着他,一直到夜幕降临,焰白才醒过来。
他睁着眼恍惚了良久,随后起身去把正殿的窗户打开,抬眼看到漫天星辉才如梦初醒般地彻底回过神来:“都这个时候了,我送你回月旎宫,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夙川说。”
无极天都·九霄天宫·月旎宫
焰白和蛮它到月旎宫的时候,影戎正垂头丧气地从夙川的寝殿里出来,见到二人,便迎过来行礼:“见过战神殿下。”
焰白走在前头:“怎么了?”
影戎扁了扁嘴,又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战神殿下快请进吧,我家殿下等您多时了。”
焰白点点头,带着蛮它进了寝殿。
夙川站在窗边发呆,蛮它环顾了一圈:“王不在吗?”
夙川这才回过身来,走到桌边坐下:“她回沉冥宫了。”
这下蛮它略显局促,下意识地去看焰白:“那……那我……”
焰白已然察觉出夙川整个人的状态都有所不同,他轻轻拍了拍蛮它的肩膀:“你先去找影戎吧,我跟他说说话。”
蛮它连忙应下,退出了寝殿。
“影戎说你等我多时了。”焰白坐到夙川对面,“有事说?”
“我让影戎去百花宫查了查当晚派送晚膳的队伍,没问出什么线索。我自己去了一趟八珍府,食神说,各宫的膳食准备好之后,各宫自会有人来取,但在取走之前,食盒就放在厨房的台子上,并没有什么专人负责看管。”夙川开门见山地说,“我思来想去,红七所说的那张字条,应该就是有人趁百花宫去取食之前放进去的。”
“你也觉得红七说的是实话?”焰白问道。
夙川点点头:“红七不服我,整个天宫都知道,她若对喜礼不满,大可以明着反对。最关键是她如果真有那么大能耐,又怎么会被抓回来?若对付看守的天兵都行的话,九霄的结界拦不住她。”
焰白同意道:“我也是想到这里了,可是琢磨不出究竟是谁会做这事。”
“嗯。”夙川继续道,“八珍府本就人来人往,我问了宫人,也没有谁留意到当日有什么异常。”
“此人心思缜密,善察人心,说不定红七会烧字条都在此人的算计之内。”焰白说,“想好了不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
夙川皱着眉思量了片刻:“我总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焰白也很焦虑:“要不要去问问罗刹?毕竟最后与凰元君交手的是他。”
夙川摇摇头:“若凰元君说过什么那罗刹也早就告诉我们了……”他回忆了起来,“我记得在我失控之前,凰元君曾嗟叹过一番。”
焰白抬眼:“说什么?”
“大抵是说诸神无非是忌惮银儿的鬼灵之力,但凡她不是鬼灵,诸神便没有一个坐得住的。与其说诸神的思想有了跃进,不如说他们是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选择了屈服。”夙川斟酌着,“他感慨这世间没有正义,只有立场,而引发不甘的则是私欲。”
“私欲?”焰白抓住了重点,“意在这背后之人为的是私欲?”
“他素来爱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夙川仍旧理不出头绪,“我天族上下安居九霄万万年,任谁都是再单纯不过了,我实在不知该怀疑谁,也不敢想象诸神之中会有如此阴狠之辈。”
“我是武夫,这种动心思的事真不擅长。”焰白叹了口气,“凰元君先前大闹大殿,诸神都是看见了的,放他出来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谁都掂量得出来,此人动机绝不会只是为了维护天族血脉,我不敢往深了想,我想不明白……”
夙川眼色一厉,分析起来:“我最初那次失控,很多人都看见了,当时不就有怀疑我是练鬼灵之力练到走火入魔的流言吗?我体内有鬼灵之力,并不难被猜到。诸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因为父帝不提此事,再加上银儿一直守着,我也制衡住了它的成长。放凰元君出来,我会再度失控,此番父帝母后救我……”夙川顿住,眼中一片哀痛,“……父帝母后要坐镇天宫,常理来说不会贸然出手……而唯一必然牵扯进来的,就是银儿。我与银儿,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此人从一开始就是想害你?”焰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