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半肚子鱼汤,李雄海晚上睡得不好,老起来撒尿。
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这具青春有活力的胴体,现在的膀胱充满弹性,现在的腰子也火力熊熊,他咬咬牙其实能憋的住。
但他成为李总后憋不住,而且养成了心理暗示,感觉有尿意后就得去上厕所,毕竟网上都说了,肾内科医生不希望你憋尿,口腔科医生不希望你用牙齿开瓶盖,后勤医生不希望你握紧钱袋。
每次起来撒尿都是一次痛苦的经历,他住的是公社仓,床头放着驴具、铁锨、锄头,床尾是地膜、水管、水泵,再远一点还有一袋袋尿素化肥。
空气中弥漫的是肥料、农药混合的味道,耳朵里听到的是比发情蛤蟆叫声还嚣张的呼噜声:“咕嘎咕嘎咕嘎!”“哼-嗯嗯嗯!哼-嗯嗯嗯!”
偶尔呼噜声会停一下,这时候李雄海来不及庆幸,磨牙声又响了,偶尔还夹杂着放屁声……
这怎么睡觉?
但这就是仓的环境,里面住的三个人除了他还有一个憨大汉木楞子和一位孤寡老人寿星爷。
木楞子小时候生病治疗不及时导致烧坏了脑子,寿星爷是真的长寿,今年至少一百岁,具体一百是一百一还是一百二没人说得清,能说得清的早死了。
反正他自己还记得光绪小皇帝坐龙椅那年村里地主请全村人吃饭,他吃了生平第一根鸡腿。
根据历史记载,光绪帝登基于185年。
仓没有厕所,他要上厕所还得去临近人家设在屋外的旱厕,最短距离二百米。
晚上天还下着雨,按理说孩子不讲究,去屋后撒尿就行。
可偏偏李总是讲究人,虽说他住的是仓,但正所谓只要心中有沙随地都是马尔代夫,他不能在这里乱来——狗都不在窝里尿,于是他去了仓前面一户人家的墙头尿了一泡。
这时候他就格外怀念自己的家,那个院子里放着水桶会被雨水敲打出咚咚咚响声的家。
那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家,只是暂时不属于他,让人占了。
前世他就是个普通孩子没有本事夺回来,等到他有本事了房子早被拆迁了。
这辈子不一样,他肯定会把爹娘留下的老宅给夺回来。
神挡杀神!
狗挡杀狗,除非敲可爱!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大半个晚上,李雄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然后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在董事会上骂人,公司前两年投资了一部由顶级流量小生主演的科幻大片,本以为能赚上一笔,结果上映后竟然票房扑街到八十年代,都没有这年头上映的《少林寺》的票房高!
就在他骂的腰子都要崩了的时候,耳边听见有人喊:“海哥海哥,上学呀。”
迷迷糊糊醒转过来,他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好还好,只是个梦,应该没有赔的那么惨。
随即他看清了仓的环境,然后默默的爬了起来:爱赔不赔,不关老子卵事,老子现在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寿星爷也醒来了,老人觉少,他正躺在木板床上美滋滋的抽老旱烟,满屋子都是烟味,于是仓的味道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