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峰之上的参合宮是长生教议事之处,也是教主的居所,通常很少传唤其他峰脉弟子,陈也行不由一问:“方师兄,请问所为何事?”
陈也行口中的方师兄名叫方行,二十七八的模样,是参合宮的二弟子,长生教主只有三个亲传弟子,他便是其中之一,身份特殊,他哼了一声,用明知故问般的眼神看向陈也行:“沈师弟心知肚明,何必再问,随我走吧!”
方行行走在前,陈也行跟在他的后面,心中充满疑虑,沈良入教四年,从来就没见过长生教主,为什么教主会突然传唤自己,而且听方行刚才的语气,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一路无话,陈也行心里惴惴不安,行至参合宮时,陈也行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微微抬头,但见参合宮层楼高起,气势宏伟,一块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写着‘参合宮’三个大字,宽阔的门口两边摆放着两尊七尺来高的青绿古铜鼎。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殿,殿内富丽堂皇,汉白玉石板地面光洁如镜,殿内高堂之上坐于教主之位的男人气势威严,一身纯黑的长袍袖口和衣襟都滚着金边,年岁约莫在六十上下,不过在这个世界,外表年龄并不代表真实的年龄,修为越高的人寿命越长。
殿内除了教主之外,还有龙隐峰的长老梁启辰,以及沈良的师父,摩崖峰的长老慕无双,他们都是教内高层人物,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但当他看见梁启辰身边的班齐时,他就知道,事情已经很糟糕了,这个人多半是恶人先告状,他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活着回来了!
果然,陈也行甫一入殿,看起来满身是伤的班齐就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指着陈也行声泪俱下:“长生教的叛徒,你害死秦师兄,居然还有脸回来!”
一旁的摩崖峰长老看起来年岁较轻,四五十岁的模样,他脸现怒气,随后随手一挥,一道灵力瞬间扑向班齐:“参合宮殿内,岂有你说话的份!”
与此同时,摩崖峰长老长袖挥出,截击袭向班齐的那道灵力,他看起来同样怒不可遏:“慕无双,你不要欺我龙隐峰无人!”
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高堂之上的长生教主显的颇不耐烦,大声说道:“好了好了!是非曲直,我自会判断,班齐,拿出你的证据来。”
“是,教主!”班齐拱手行礼之后,恶狠狠地看了陈也行一眼,只见他双手突然合十与胸前,灵力聚于双目,一声轻喝,“回溯!”
下一刻,班齐双眼睛闪出一道白光,白光形成一道光幕,漂浮在参合宮殿内上空,光幕上一幕幕的影像在闪动,突然一声惊呼从影像中传了出来:“沈师弟,快救我们!”
整个参合宮殿内落针可闻,龙隐峰长老脸色铁青地看着影像,他看着画面中自己的弟子在不动明王法像破碎后,被一只白色的巨猫杀死,而沈良却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迅速逃遁,他冷冷地把目光转向陈也行。
龙隐峰长老的那道目光仿佛拥有实体,陈也行被这股力量挤压的胸口剧烈疼痛,同一瞬间,另外一股力量突然加入进来,把向他疯狂挤压的那股力量强行推开,陈也行瞬间缓了过来,胸口不断起伏,这股救援的力量来自他师父的那个方向。
陈也行同样在看着光幕,上面的影像记录了他禹山经历的画面,他突然想起,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套力量体现,那就是灵赋觉醒,一种由血脉传承觉醒的灵脉天赋!
只要步入初境凝成灵元,就可以觉醒灵赋,觉醒的条件与时间因人而异,与修为高低无关,而班齐的灵赋就是‘回溯’,一个能记录自己所见所闻的辅助天赋!
陈也行有些措手不及,长生教有许多的教义,其中的一条是,不得对同门见死不救,违者废其修为,逐出师门!
“禀教主,这些就是证据,沈师弟无故开启禹山结界,把秦师兄和弟子困在明光殿,要不是弟子有师父给的宝物救命,弟子此时也不能活着揭露这个叛徒的恶劣行径!”
看着班齐说的义愤填膺,陈也行怒道:“你怎么不把前面记录进去,你怎么不把你们师兄弟逛怡红楼的对话记录进去!”
“混账东西,居然辱我龙隐峰!”暴怒的龙隐峰长老身影一闪,突然出现在陈也行面前,他伸出右掌,携着铺天盖地的强大灵力砸向陈也行的天灵盖。
“我摩崖峰的弟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慕无双同样闪到陈也行身边,和龙隐峰长老对接一掌。
砰——
两个长老级别的修者针尖对麦芒,爆发出的恐怖灵力让在场的三名长生教弟子苦不堪言,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陈也行修为最弱,但他却首当其冲,他被灵力冲击地胸口一闷,强忍着体内翻涌的血气。
长生教主一拍教主宝座,突然站起:“够了!你们两个想把参合宮拆了么!”
两位长老这才悻悻然地收回灵力。
长生教主顿时头痛起来,沈良是慕无双最钟爱的弟子,如果废了沈良的修为,把他逐出长生教,以慕无双极护短的性格,说不定就能干出很出格的事来,但此事证据确凿,沈良违背白纸黑字的教义在先,如果不处罚沈良,那他身为教主就显得很没威严,而梁启辰也不会善罢甘休。
“慕师弟,你说该处理沈良?”长生教主看着慕无双的眼睛,把道难题抛给了他。
慕无双显然袒护自己的徒儿:“大衍白圣这个级别的灵兽,它的厉害众所知周,良儿尚且自身难保,怎么能算见死不救!”
梁启辰哂笑道:“放屁,这只大衍白圣明显就是幼兽期,以沈良师境六重的修为,怎么可能救不了他们!”
慕无双反驳道:“你瞎啊,两头轻易撞碎你两个弟子的不动明王,会是幼兽期?”
班齐见情况似乎渐渐于自己不利,硬着头皮打断两个长老的对话:“禀教主,秦师兄和弟子当时无意撞见沈师弟在欺侮禹山派掌门之女钟念,钟念也就十五上下,我教乃名门正派,断然不能做出此等禽兽之事,师哥与弟子都很气愤,前去阻拦沈师弟,不料沈师弟恼羞成怒,将我俩打成重伤,所以不动明王才会轻易被破!”
陈也行现在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厚颜无耻:“你就继续编吧,你想恶人先告状,这么好的证据怎么不记录进去,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班齐无耻的反唇相讥:“哼,沈师弟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我们只是以为你一时色迷心窍而已,怎么会想到你是那么无耻的人,又怎么会时刻想着记录下来揭发你!”
陈也行忽然不想和这个一个厚颜无耻的人争辩,他停下来一语不发,没有继续维护自己,而班齐见陈也行突然沉默,得意洋洋地道:“怎么?默认了?”
陈也行平静地说道:“你们废除我修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