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了路也罢,坏的是迷了路之后天刚巧下起了雨。无处躲避,在山里头绕了许久,总算找到了出路,便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小客栈里头。
栎阳如故想着,朝身后大开着的窗望了一眼,只看到白茫茫的云雾,还有隐在白色中的青山。
一边是平坦的大道,另一边却是万丈深渊,这客栈也诡异得很。
若非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也不会选择了这里。
或许是因为地势的关系,客栈的生意并不太好。
矮小拥挤的大堂中,只摆了四五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两张摆在角落中的还落了灰,刻着菜名的木牌横七竖八地挂在一旁,无人问津。
没有客人就算了,栎阳如故等人进门到现在,连个伙计也没见到。南宫华跑去后院喊了几嗓子,才有一个瘸脚老汉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收了房费,又告诉了他们厨房所在,就又慢吞吞地回去了。月江白问了一句,才知那些个菜名也是摆设,会做菜的老妇自打带着孩子去镇上赶集,就再没回来了。
一行人只能自力更生,熬了一锅清粥,又煮了姜汤,各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栎阳如故怎么也不肯喝那姜汤,连江月也劝不进去,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过好在,栎阳如故自进门时打了个喷嚏,之后就再没别的症状了,应该是真没染病。
于是,那一碗姜汤最终也没有喝,摆在桌面上一点一点没了温度。
最后一丝热气耗尽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细微的敲门声,一个人影迫不及待地贴上了门面,仿佛下一刻就能破门而入。
栀青等人已经睡下,栎阳如故也闭着眼。但她的感官尤其敏锐,几乎是那人一靠近,她就察觉到了。
那敲门的声音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在山间无比寂静的环境下,倒也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带了些怪异。
栎阳如故想试探那人两句,却没想没等她开口,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比上次要稍微大一些,却隐约透露着小心翼翼的意味。
她睁了眼,侧过头,却见那鬼鬼祟祟的人影已经贴到了门框上,迫不及待要进门的样子。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这个点了,谁会偷偷摸摸地跑到她房门前来?听那人的气息,还是个青壮年的男子,步伐稳健有力。
虽然刻意放轻了步子,却比轻功极佳的南宫华二人落得实了些。
栎阳如故发觉了不对,一动不动竖耳听着。又过了几息,门口才传来了交谈声。
“放心吧,我下得足足的,生生比一般人翻了一倍的药粉,放倒一群人都没什么可奇怪的。”那人说着瞥了一眼拐角处的最后一间房间,道:“那边两个不也被放倒了么?”
声音竟然有些熟悉。
只闻其声,但栎阳如故知道,两人口中的主人公,九成九指的是月江白和南宫华。
外面又窸窸窣窣地讨论了一阵,门终于被推开了。透过门帘,微眯着眼,栎阳如故隐约能够看到来人,一共是四人。
担心被对方发觉,栎阳如故只微微斜了眼,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能看到的情形十分有限,只能通过对方发出的声响判断他们在做什么。
这四人进了屋之后,匆匆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几个人,便开始翻箱倒柜。
许是对他们的药信心满满。
栎阳如故瞥了一眼身边,栀青四人早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原本只以为是大家赶路时耗费了太多力气,沾枕即眠,如今想想,恐怕在她们进门之前,这间小客栈的主人就挖好了陷阱等着她们往里跳呢。
遇上黑店了,这一点不必怀疑。不过看这些人的神情,似乎不是为财?这就有些奇怪了。
对方人多,又不清楚他们的水准,栎阳如故最初的打算是息事宁人。反正他们的包裹里,一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她不想与对方起冲突,对方却似乎不是那么想的。
也许是因为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又商量着要去几人身上找,被一个同伴否决后,又提出了杀人灭口以免夜长梦多的说法。
无人有异议。
这下栎阳如故“睡”不安稳了,在几人过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他们一近身就与之大战一场的准备。
但她并没有机会伸展出来。最后关头,就连栎阳如故也以为已经中了招的月江白,还有南宫华及时出现在了她们的屋子里,口中无比嚣张地嚷:“我说呢,原来躲在了这里。”